假如他没有记错的话,方才那一场近乎于幻觉的场景里,窗子分明是被谁给打开了的!
他还记得,还记得那个穿了红衣伫立在黑暗中的男人,他记得某一秒心底挥之不去的恐惧感,甚至记得自己陷入昏厥前有冰凉的发丝滑过他的指尖……季太初急急推开窗子,窗外空无一人。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种错觉,在那个瞬间,原本清晰的世界开始布满阴谋的压痕……
不是艳殇。
季太初似真似假看到的那个人,的确不是艳殇。
即使那个时刻他们仅仅隔着一条走廊,他们就住在走廊两端的两间上房里,可是他们无从得知的是辛苦寻觅或者辛苦防备的对方,也在这里。
就离的那么近,从前天涯海角,现在一步之遥。
如果不是之前季太初的一念之差,很可能他们会带着各自的伪装实实在在擦肩而过。
而现在,没有擦身而过,却是近在咫尺而不自知。
季太初以为是错觉的,偏偏是真实。
艳殇也以为看错了的,却其实没有眼花。
他们都不够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不得不错失第一次遇见的机会。
当季太初惊恐于他某一瞬间真真假假的“幻觉”
时,艳殇其实就走廊这一边的厢房里盘膝吐纳,调理内息。
所以季太初看见的人的确红衣黑色酷似于他,但的的确确又不是他。
那么,会是谁呢?会是谁要假扮艳殇,会是谁能让他生出那样奇妙的感觉,会是谁有那么一张让他熟悉到恐惧的……脸。
翌日清晨。
太初彻夜未眠,所以叶沽赏端了早膳进门伺候的时候,只见他长裙凌乱无精打采的瘫在榻中央,形同弃尸。
沽赏放下手中托盘走近看,方才注意到那一边一个的硕大黑眼圈,沽赏蹙眉:“少主印堂发黑目光涣散,怎是中邪之兆?”
“……我也觉得我撞了鬼。”
太初喃喃道,又想起昨夜那男人亦真亦幻的脸,刻骨铭心的五官实在是让他想忘也忘不掉,他想不通,他真的想不通……
沽赏垂眸默默为他诊脉,白皙指端按在他腕子上按了一会儿,眼底神色已经颇为沉重。
太初注意到她表情隐约凝重,内心自昨夜起开始莫名繁衍而出的不祥之感愈发深刻,一把扯住她衣袖眼神一沉:“到底怎么了?”
“少主,”
沽赏睫毛轻颤一下,抿起的唇线有些单薄,轻轻叹了口气,“唯恐我们要在此地呆一阵子了……”
“为何?”
太初直直盯着她,“沽赏,你有何事瞒我?”
“奴婢怎敢。”
沽赏轻轻拨开他的掌心,太初方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右手手心已多出一块斑驳的青黑色印记,呈淤血状,有点类似于被人在手心狠狠掐了一下。
太初错愕的看着自己的掌心,伸出手指往那印子上戳了两下,不痛不痒,完全像是凭空画上去的一样。
“这是什么?”
“我只是觉得有点像并不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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