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容律总觉得周傅笙这话里面有话,好像他很希望出现今天这么一幕似的——虽然他的确是挺希望周铭琛对这个家庭负起责任来,但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又是做给谁看?难道周傅笙认为他会对此表示很是满意?
“叔叔,您也别太着急上火,回去睡个觉吧,您的身体也很重要啊!
有容律和我在这里照顾着,您就别担心了,有事情我们会叫医生的。
铭琛这副样子是很让人担心,但是您可也不能倒下啊……”
周深甫的声音温和,他走到周傅笙坐着的沙发椅旁边,半蹲下身子,抬起头来看着周傅笙,带着一种担心的意味微微笑着,轻声的劝说道。
容律不由得觉得自己就是个不会说话的,起码他是说不出那么熨帖人心而又不失礼的话,所以他也就任凭周深甫温言劝慰着脸色有几分憔悴的周傅笙。
周傅笙无声的叹了口气,脸上那种冰冷的意味也渐渐消散,他站起身,微微有些摇晃的样子,容律不由得上前去扶了一下,却发现周傅笙的手冰冷的可怕。
“伴父,你的手……”
周傅笙收回了自己的手臂,淡淡说道:“无妨,老毛病了……那我就先回卧室去了,若是有什么事情,就再叫我吧。
你们年轻人之间也有更多可说的,能劝就劝他吧,不行的话……那就多陪陪他。”
容律连忙点头,“那是我应该的,伴父您就放心吧……若是哪里不舒服,您也记得要让医生过来给您检查一下什么的。”
周傅笙淡淡的看了容律一眼,仿佛是笑了一下似的,然后转过身离开了周铭琛的卧室,只剩下容律和周深甫站在那里相对无语。
容律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到周铭琛的床前,看着那个仍旧毫无反应的男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样子,只能感到深深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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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是在骗你的……一直以来都是在骗你……没有人爱你,你所爱的人只是一个大骗子……他爱的只是你的钱,当他的骗局被你戳穿以后就扬长而去……】
【你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不过就是个二世祖罢了,你的父亲爱你吗?小时候他抱过你摸着你的头说过你是个好孩子吗?长大了以后他有关心过你的成长吗?他也没有给你在公司里面一个好的职位……你的爹地爱你吗?他一直都对你冷着一张脸,他夺走了你曾经最喜欢的人,唯一给过你无私的温暖的人……他们都是不爱你的,你这个世界上最可怜最可悲的男人……】
【你不会有你自己的孩子的……那个男人为了不给你生孩子做身体改造手术而去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你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连父亲都算不上……】
【再看看你那失败的婚姻,一个永远都用冷脸相对的于你的妻子,他所代表的就是一种利益,你这个连婚姻都被别人操控着的可怜鬼,却有那个能耐把你的妻子逼得去自杀,逼得他心灰意冷不再爱你……】
【没有人是爱你的……周铭琛,没有是爱你的……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个愚蠢的人,他不被任何人所爱,若是他死了,也许还是给这个世界做出贡献……没有人会在你的葬礼上哭泣,只有人会高兴于摆脱掉你这个废物……】
【你就是个废物……周铭琛……你就是个没有人爱的废物……】
【没有人爱的废物……没有人爱的废物……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为什么不干脆死了呢?】
【你为什么不去死呢……你为什么不去死呢……死呢……死……】
周铭琛一直以来呆滞的目光突然有了几分闪烁,仿佛有人在他耳边喃喃低语着,每一句话都在他已经被伤的粉碎的心上面再划一个口子,那种仿佛世界都崩塌了的痛苦本来已经远离了他,剩下的只有静谧而已,为什么它们又都回来了?
【去死吧……你这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废物……你这个没有人会爱的垃圾……】
他想要伸出手来捂住自己的耳朵,阻止那细碎的声音传到自己的大脑中,但是他抬不起来手,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只能被那频率越来越高的低声细语所折磨着,一道又一道的言语攻击让他几近崩溃。
【离开这里吧……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让你留恋的东西了……去喝酒,去让自己沉醉……忘掉这一切吧……】
那种咄咄逼人的口气顿时一转,变得温和而带着诱惑力,轻柔而舒缓,周铭琛松了一口气,却是不由自主的被那不知从何而来的低声细语所蛊惑,想要按照那话中说的去做……
放弃掉自己的理智,只需要尽情的在酒精中麻痹就好……没有人会爱他……只会有人去骗他……
周铭琛一直僵硬的嘴角翘了翘,他掀开了铺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光着脚走在那长长绒毛的地毯上面,丝毫感觉不到任何凉气。
夜色如水,走廊里面寂静无声。
他径直走向存放各种酒类的酒库,门口的密码他随便的一输入就让门乖乖的被打开,琳琅满目的酒瓶整齐的摆放在架子上面。
周铭琛的嘴里面只是念叨着一些混沌的字眼,随手打开着一瓶瓶价值连城的藏酒,有的甚至只是粗暴的将瓶口的玻璃敲在架子上面,迸溅开来的玻璃渣子刮到他的脸上,却如同没有了痛觉一般似的,举起瓶口就对准自己的嘴巴,任凭那辛辣的液体灌入他的身体。
他只是麻木的喝着,仿佛这样做心里面最为痛苦的一切就可以随着这些容易蒸发干净的液体流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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