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云望着撒落一地晶莹剔透的冰糖块,委屈道:“爷,您自个说的,不许叫金公公知道您生病的呀……”
贺寅冒着一身冷气,兀自坐了一会儿,抿了抿嘴,躺下,给自己掖了掖被子。
“对,本王说过。”
“你可以收拾包袱走人了,今天就走。”
贺寅顿了顿,翻了个身,背对着两人:“现在就走。”
绯云见他莫名其妙生气,也有点上火了,嘀咕道:“金公公不理人,您干嘛向奴婢撒气啊——”
“奴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突然撵人走,宫正大人那里如何交代?何况奴婢为了去三里巷救金公公,把小毛都送出去了!”
“您自己不喜欢猫,奴婢还心疼自己的儿子呢!”
贺寅冷声道:“走!”
绯云抿直嘴唇:“金公公若知道殿下这般易怒,定然也不想回来了。”
贺寅平静了些,又把身子翻过来,呆呆望着帐顶。
院判从被窝里找他的手,找了半天才捉到,掐了会儿脉。
院判疑惑道:“王爷这个病症好了多年,怎会突然复?可是吃了什么忌口的东西?”
床上的人缓缓说道:“它来去自由,孤管不了它,孤想吃什么,也不消向它禀告。”
院判:“……”
天家父子祖传的坏脾气,也就是他手上掌握着别人的隐私,才能让人稍微容忍些。
这要放在自己家,早晚得让他知道什么叫祖宗家法——
院判默默把贺寅的手松开。
忽然,少年眼球上翻,十指弯曲,浑身僵冷的颤抖起来。
方才还撒脾气的樊川王一瞬间就像变了个人,仿佛被魔鬼上了身。
这个行走在无边荒漠中的逆旅人,宛如即将枯死的鱼,垂死挣扎着。
他好像要抓住什么,拼命张缩僵化的手指。
“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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