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庸城的摇摆不定相比,此刻魏国重镇宛城却已经一派肃杀之气了。
十一月下旬,镇守宛城的魏国都督荆豫诸军事、骠骑将军司马懿,正在宛城中军大帐之中,牢牢盯着一副地图,上面是东三郡附近的形势图,上庸被醒目地标注了出来。
今年六月份,他被魏帝诏令屯驻宛城,加督荆、豫二州诸军事,明面上的目的不过是为了继续保持魏国在荆州方向的力量,但实际上还有个原因,就是盯住东三郡,尤其是孟达。
司马懿捋了捋胡须,深沉如水的眼睛里看不到什么波澜,但对于东三郡方向的谋划他已经敲定了。
司马懿转身坐回了几案边,一边敲击着几案上各处汇集的兵马粮草信息,一边喊了一声子元。
不久,风流倜傥、身材高大的司马师便挑起帷帐走了进来,司马师看了一眼司马懿,拘谨地整理整理衣衫施礼说道:“父亲。”
“嗯。”
司马懿应了一声但并没有抬头,依然在盯着竹简,司马师大气不敢出,安静站在一侧。
不知过了多久,司马懿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司马师,缓缓说道:“媛容对你来宛城可说了什么?”
“她?!”
司马师一惊,不知道父亲为何突然提起自己的妻子夏侯徽,但他也不敢隐瞒,施礼轻声说道:“媛容提醒我宛城天凉,宜深处自持,不好有大动。”
“哼。”
司马懿合上了竹简,冷笑两声,“她这话的意思,你明白吗?”
“我、我明白……她是劝我们在宛城不要大动干戈。”
在司马懿的威逼下,已经2o岁的司马师依然有些紧张。
“这个女子聪慧过人,只可惜她的智谋都用在了维护曹家上。”
夏侯徽是征南大将军夏侯尚之女,她的母亲则是大司马曹真的妹妹,可谓是与曹家休戚与共。
司马懿站起身来,负手来到地图前,又恢复了沉静如水的表情:“我来宛城之前,彦龙又找到了我,问了我一个问题,那就是黄初元年朝廷为何命曹仁把荆州都督府衙从襄阳北移到了宛城。”
司马懿转过身来看着司马师,缓缓说道:“这个问题,你可知道答案?”
“父亲,襄阳跨连荆、豫,控扼南北,自古以来都是天下锁钥,我军北撤大概是因为建安二十四年后襄樊遭关羽重创,坚守襄阳易遭吴寇蜀贼侵扰,这才北撤吧。”
司马懿微微点了点头:“襄阳,南北通衢、水6枢要,自江陵向北五百里抵襄阳,经襄阳过汉水抵樊城,再向东北可以到达方城,沿白河河谷北行过鲁阳、6浑直逼伊、洛,过宛城西行入武关、过蓝田可达关中,这三条道可都握在襄樊手里。”
“父亲,那为何我们还要放弃襄阳北撤?”
“很简单,魏国从来没放弃襄阳,而是把襄阳城变成钓吴蜀两国的鱼饵罢了,大军驻守宛城可以大大减少粮草补给距离,襄阳留下少部分兵力驻守,敌军来攻坚守待援,有事可随时驰援。”
“同时大军退守宛城,还能避免蜀国占领东三郡之后威胁襄阳侧翼,这就是曹仁北撤的原因。”
司马师点点头,司马懿的分析很明白。
“但子元你觉得这是孙彦龙想得到的答案吗?”
“父亲的分析句句在理,这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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