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门口岸位于帝京东郊,是南来北往商船停靠的大口岸。
今日,营门口岸外一众人覆手而立,他们衣着华丽,锦缎着身,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光是身后的仆从便跟了洋洋洒洒两列。
可就是这样一众人却颇为规矩地站在营门口岸外,不敢有半点怠慢。
路过的行人不由多问了几句,方才知晓这是窦氏子孙,一同在此等候窦氏的老夫人归京。
前日里,府内得到消息,道老夫人将于今日抵达帝京,因而一早便来这里候着了,生怕有所怠慢,惹老太太不高兴。
当然他们还在等着看那个失踪了五年之久的窦氏外孙,苏长笙。
为的几人里,一女子看着这江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忽而笑出声,她眼波流转,在眉尾那颗小痣的衬托下更显妩媚,这人便是窦氏次子的正妻薛娇娇。
“大哥,这笙丫头回来了,当年小姑名下的那些产业可都得还回去了。”
长子窦升平微微一愣,不知为何薛娇娇要提此事,道:“窦氏的家业自然由父亲、母亲做主,也容不得你我置喙。”
薛娇娇扁了扁嘴,薛升平这人一直愚孝,事关自己的利益这话说得漂亮,也不知能不能做到。
窦知雪当年作为窦氏最小的女儿,最是得宠,那十里长街的嫁妆最后可都是全都搬回了窦氏,由长房代为管理,如今窦知雪的女儿回来了,这吃进肚子里的要吐出来,当真这么容易?
薛娇娇噙着一幅看戏的神情多看了窦升平夫妇二人,他那媳妇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自己这一番话硬是没让她抬个眼皮。
此时江面泛起了大风,有人一声惊呼,众人看到那南来的方向上,一艘玄色大船忽然驶入眼帘,那特殊的船型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那是裴氏的航渡引!”
见此船出现,瞬间码头凑满了看热闹的人,硬生生将窦氏的人挤到了半道上。
仆从立刻上前将几个主子护住,众人皆等着看那航渡引上会是裴家哪位。
良久,待航渡引靠岸,出现的却是一位嬷嬷,她搀扶着一位老太太在船上露了脸,众人见不过是一个老妪便失了兴趣,三两下又散开。
待这些看热闹的走了,窦氏的人方才看明白,那从裴氏航渡引上下来的便是自家的老夫人。
此时,原本还老神在在的薛娇娇眼中却盛满了光,她立刻扯了扯自己丈夫的衣衫,道:“此前便听闻母亲尚在闺中时与裴氏老夫人交好,她还说不熟,如今她可不好再说不熟的话了,这般昌儿想入华清斋的事不就有眉目了么?”
长媳傅荣华此时方才抬眼,她上前去,低身向老夫人一礼,规矩地问安,薛娇娇见此立刻跟上,不肯落了人后。
窦升平与窦知进两子同时上前,屈身见礼。
“母亲一路可还安好?”
“甚好。”
安老夫人放开孙嬷嬷的手,伸向长媳傅荣华,后者当即上前将人扶住。
薛娇娇见此欲上前,却见老夫人放下了另外一只手,便也没去自讨没趣。
傅荣华向来受老夫人待见,薛娇娇一直觉得是因为傅府的门第高于自己,所以虽然心中有不满,却也分说不得半点。
众人与老夫人见过,便见航渡引上,一名管事模样的人带着几名仆从躬身下船,与老夫人辞别,而后又登船离去。
薛娇娇见此,抓着时机,道:“母亲,你可不好再说与裴氏不相熟了,这航渡引可是裴氏主家才能用的,都送您归京了,想必裴老夫人还是记着与您的闺中情分的。”
安老夫人带着浅笑看了二儿媳一眼,却并未接她这话。
倒是一旁的傅荣华,柔声道:“阿笙呢?可有随母亲一同回来?”
这话若是旁人问,安老夫人会觉得是别有用心,但是傅荣华问,安老夫人了解她,不会为了别的。
“她课业繁忙,先行回了学堂。”
闻此,傅荣华与丈夫互看了一眼,眼中有着欣喜,“阿笙如今仍在念书?”
见安老夫人点头,窦升平跟着点头,“在念书就好。”
一个女娘在外,唯一令人担心的便是走了邪路,如今听闻阿笙不费文法功夫自然也是欣慰的。
薛娇娇听闻提起学堂的事,自然不肯放过,复问道:“不知阿笙在哪家学堂就学?昌儿如今也到了要择大学堂的时候了,看看能不能与阿笙同堂?”
窦知进哪里看不懂妻子这殷勤的模样是为了哪般,昌儿的年纪比阿笙大,哪里能同堂,不过是一个话头。
他立刻接了这话过去,“母亲,说来昌儿入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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