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雨势变小之后,沈轻舟打着油伞去了镇上医馆,路上泥泞,没赶牛车,回来时鞋子已被水和泥浸透。
比起他穿越前,这里条件确实艰苦,但如今有了牵挂的人,不仅是牵挂,还是那种疼惜到骨子里的爱恋,现在哪怕让他一天三顿吃糠咽菜,他也会选择留在这里。
孟小溪在家已经生好了炉子,找出许久没用的小药壶,洗刷干净,见他回来,连忙接过他手里的药包:“灶上有热水,先去洗个澡暖和一下,我来熬,这个同别个一样,也是三碗水熬一碗么?”
他儿时是半个药罐子,对熬药这种事情早已驾轻就熟。
“嗯!
是。”
雨基本已经停了,沈轻舟把伞放到一旁晾着,去屋里换了鞋。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喝完药之后,感觉确实安宁了许多,晚上早早的便有了困意。
可快到天亮时,依然没能躲开那个梦,这次更具体了一些,手机一天减掉一格电,电量清零时,他回到了当初的山上。
他不想回来,可双脚像是不听使唤般,走到山下,坐上了回程的车。
树影和楼房在车窗外掠过,没人让他买票,他也没觉得奇怪,一心只想着这么久没回来,学校会不会早已辞退了他,古代的生活在他心中渐渐模糊起来。
车一直在行驶,好像永远到不了地方,极度困倦之下,沈轻舟闭上了眼睛,醒来之后,外面天还没亮,这次没有恐惧和歇斯底里的愤怒,只有一股巨大的悲伤萦绕着他。
梦里的他简直太陌生了,好像忘了孟小溪和这边所有的事情一样。
如果他真的穿了回去,两人之后互相遗忘,未尝不是一件坏事,起码没那么痛苦。
沈轻舟看了一眼手机,七十六的电量,这点也对上了,更显得真实了些。
如果照这样算,那他只剩下七十六天的时间来好好告别了。
沈轻舟心下大痛,像是死刑犯在数着自己最后剩下的日子,可天意难违,就是把手机砸了扔了恐怕也无济于事。
不若好好陪着他,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来生活。
天亮之后,孟小溪揉着惺忪的睡眼问他道:“怎么样沈大哥?那药有效果吗,有没有再做噩梦?”
沈轻舟支着脑袋点了点头:“嗯!
有效果,没再做什么梦了,多亏你提醒我去医馆。”
孟小溪笑得粲然:“行!
那我今天再帮你熬,你别嫌苦就成,外面应该是放晴了,看起来挺亮堂,起床喽!”
十八岁的少年人朝气蓬勃,就像是一只活泼的小鹿,穿好衣服后迈着轻盈的步伐出去洗漱了。
沈轻舟的目光不舍地追随着他的身影,满眼柔情,药哪里会苦呢?苦的是别的地方。
一场秋雨一场寒,现在是深秋,下完雨之后,更显寒凉,孟小溪给姚家父子先结了一部分工钱,让他们去买些御寒保暖的衣物。
今年两季都是丰收,工钱对于他来说只算是不太大的一笔开支,如今又下了雨,明年的田地也有盼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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