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梦,似乎也破灭了。
破灭得更实际,更实在,或许,只消得往瓦缝里那么一瞅,就是一生的愁。
香樟树被晚风吹得莎莎作响。
月亮更是圆得刺眼,亮得刺眼,空气中漾着的味道,都是和她作对的。
琼霄隐隐约约听到屋檐下,客房里,她熟悉的男声和她不熟悉的、极其柔美婉约的女声。
“阿隽,我是你的……”
“采萍,这是真的吗,不是梦……”
琼霄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她的热血直涌上大脑,全部,身体是麻木了,脑子却冲动得要涨破了。
她要掀开砖瓦,企图亲眼见识那女人的样貌,赵毓却死死抓住她的手,一双瞳子缩成一双深不可测的幽亮的点,阴森森,如树精附体一般:“骆驼脑子坏掉了什么?这是你该看的吗?”
“刚才隔了远,我看不清,我想知道,王爷爱的女人是什么样子。”
琼霄的泪吧嗒吧嗒落在凉飕飕的青石瓦上。
一滴,两滴。
“比你漂亮,比你温柔,比你小巧。”
赵毓残忍地道。
琼霄一把夺过赵毓的烟袋,猛吸一口,被赵毓夺了回去。
“别想七叔了,跟我吧。”
赵毓冷笑着去托她的下巴,一如她扮成男子调戏他那样:“你可以先从才人做起。”
琼霄怒得要砍了赵毓,拔剑挥起,却又在空中顿下,若有所思,若有所失。
剑上,有她的影,红的,高挑的,细长得像红色的箸。
没有丰腴的胸,没有花朵似的风情,眉梢眼际,不是楚楚的,是飒爽的北方的豪侠之态。
她一脸的怒容散去,忽又笑了,笑得欣慰:“我明白了。”
赵毓倒不明白了:“你的骆驼脑袋明白什么了?”
琼霄笑道:“我明白了,像刚才的姐姐那样的美人,才配得上你,像楼下的美妇人,才衬得上神仙一样的王爷。
小叶子就算是和你们成双对,也是陪衬,是卑微的。”
青石瓦上又几滴湿润的珠子滴落。
“孔雀公主说得对,琼霄配不上王爷。”
琼霄继续笑道:“琼霄也不会当卑微的妾室,琼霄这辈子不嫁了!”
“笨骆驼,你胡说什么!”
赵毓气得双目一瞪,将香菇扔到琼霄身上,道:“朕是说,你是朕的女人!”
赵毓一把抱住琼霄,踮起脚要吻她的泪痕,被琼霄兀地推开。
“朕朕朕!
老子不稀罕。
你高兴的时候说老子是骆驼,不高兴的时候除了冷嘲热讽,就只有冷嘲热讽,你去找太监当你的才人吧,最好连妃子皇后也找太监去!”
琼霄喃喃骂着,将那“今日此时”
剑割去了一段乌墨似的长发,黑线就随着风吹散了,一丝不剩。
将那云似的头发粗糙地扎起来,俨然又恢复到她这些年以来的打扮。
她为了保护自己而扮得忘记自己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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