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迤道。
“要救吗?”
楚情低声问李凤迤。
“随你。”
李凤迤自作主张惯了,可是一对上楚情,就会变得不大一样,或许是医患关系处久了,又或是如今他接受了楚情藏了大半辈子的深情——楚情并不是唯一一个喜欢他的人,毕竟还有一个君雪翎,可是他能轻易拒绝君雪翎,对楚情却一个“不”
字都说不出口。
像他这样随时可能会撒手人寰的人分明应该拒绝楚情,连一点希望都不该给,可是他又怎么舍得让楚情连一点希望都不曾得到就要面对失去?
他也不知道究竟哪一种情况对楚情来说更残酷,但是当楚情轻描淡写说出“我给他陪葬”
这五个字来的时候,李凤迤想,或许答应楚情才是对的,前半生他没有精力分给楚情的东西,后半生索性全都给他——毕竟他的后半生根本也不知道还有几天好活——楚情要给他陪葬,那是楚情的意愿,楚情不会因为他的拒绝就断绝这个念头,从某些方面而言,楚情和他是一样的,都是自作主张惯的人。
楚情说出“我给他陪葬”
这句话的时候,李凤迤恰巧从昏迷中醒过来,当时他浑身都动弹不得,一动就疼,可就是这样沉重的伤势,楚情一点不嫌弃从头照料到尾,他疼的时候楚情好像比他还疼,便在那一刹那,李凤迤后知后觉领会了过来,原来楚情一直喜欢他,却一直都藏着没有说。
于是在他真正清醒时,便挑明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如果你要给我陪葬,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来世我该如何报答你?”
当时楚情愣了好久,久到李凤迤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他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只能靠听声音分辨动静。
“你别怪我,你就算不同意,我也会这样做,你阻止不了我。”
楚情连忙出声,随后才补充一句道:“你我初见的时候,就喜欢了,可是后来事情变成那样,我才知道根源就是你和我相识一场。”
楚情情根深种,负罪感也重,他一直不说,不是因为害怕被拒绝,而是一种自我惩罚,李凤迤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遇见了他的缘故。
李凤迤何等聪明,楚情的话不用说明白,他便都懂了。
“我答应你便是,只要你想要,我都给,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
他们之间定情也就只是这样简单一句话,但那一天之后很多事都变了,李凤迤也自知他的生死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事,他要努力为了楚情而活下去。
他答应成为楚情的人,便不再像以前那样自作主张,尤其不会做楚情的主——尽管他有这个资格,楚情也乐意——但从前就是这样,他是楼主,楚情心甘情愿做他的下属,如今关系变了,李凤迤便不打算跟从前一样,总要让楚情感觉到关系的确变了才行。
“其实要放在从前,我肯定不救花容衣,但如今……”
楚情轻叹一声,他们和少林寺是邻居,李凤迤能拖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赐,他还奢望能和李凤迤长长久久,自然要为李凤迤积福。
王雨艳不是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便道:“那好,我跟花姑娘联系一下,问一下花容衣的情况再说。”
她很早以前就察觉楚情对李凤迤的感情很不一样,但楚情性子冷,除了李凤迤别的人和事都漠不关心,王雨艳怕被冻着,也不去自找麻烦,可是最近她发现楚情好像好说话了许多,心中便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见不着一点端倪,楚情当着别人的面压根不会多流露什么,王雨艳觉得还有待继续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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