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怎么能直呼兄长名讳?”
院里跑出个冒失的少年,面带嬉笑。
陈映瑜:“你不过比我早出来几刻,也敢以兄长自居?”
她转身,腾出一只手,袖中射出一枚竹叶形暗器,陈正澈侧身躲过,瞧见她怀里的陈映澄,又变了个脸色,脸上堆满笑意:
“小妹也在呢。”
他走上前来,伸手想要捏捏陈映澄的脸颊,陈映瑜一脚踢在他左膝,“瞧你搞得这些东西,吓到了澄澄!”
“是我的错。”
陈正澈带着歉疚的笑,在陈映澄脸上戳了一下,“吓到没有?”
陈映澄摇摇头,攥住他的手指晃了晃。
陈正澈只觉得心都化了,想将她抱过来,却又被陈映瑜踢了一脚。
“我要带澄澄去吃东西。”
“那我也一起。”
“你不早用过晚膳,跟着我们做什么?”
“别提了,大哥带回来个脏猴子,正给他洗澡,让我去给他找些吃的。
那猴子实在闹腾,一进水里便扑腾不止,三四个人都拉不出他,幸好我出来得快,不然非成落汤鸡不可。”
“猴子?”
陈映瑜回想,低头看向陈映澄,眉头轻皱,“爹他到底找回来些什么东西?”
陈正澈啧啧摇头:“那实在一言难尽。”
陈映澄不解地看着两人,她的哥哥姐姐却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各自伸手捏了她的脸颊,抢着抱她去了厨房。
浴桶的水温热清澈,冒着热气,平时这样的水他喝都喝不到,如今浸没其中,只觉得痛苦。
那些还未愈合的伤口经热水这么一浸泡,像被毒蛇毒蝎啃咬,钻心刺骨的疼,直叫人痛不欲生。
江随山奋力挣扎,却又被下人按进水中,伤口渗出的鲜血很快将清水染红。
陈正拓站在远处,冷声指挥:“将那些污垢都搓干净,再换一桶水,倒上草药……等会儿擦干了,给他抹上药。”
江随山只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石窟里那只蝎子好像钻进了他脑子里,无止境的疼痛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陈正拓走近了些,嘲讽道:“还说是什么奇才,这点疼都忍不住,哭成这样。”
江随山骤然停止了挣扎,他竟没有觉自己哭了,可是眼泪飞流直下,砸进血红的洗澡水中。
他死咬着嘴唇,即使再疼,也一动不动,氤氲水汽中,那双稚嫩的眼睛异常明亮。
陈正拓眼中的嫌弃终于少了几分,他轻点了下脑袋,吩咐道:“用最好的药。
兰苑还有处柴房空着,你收收拾去住吧。”
流落街头数年,在冰冷阴暗的石窟中躺了半年,江随山第一次躺在了床铺之上。
陈正拓不喜他,兰苑的侍卫也跟着怠慢,柴房是临时收拾出来的,地上还有散乱的杂物,床也是淘汰许久的旧物,不过地板打扫过,床褥也是崭新的。
江随山浑身都涂满白色药膏,像只白毛的猴子,趴在床铺之上,仰着脑袋。
那些药膏刚抹上时火辣辣地疼,现在却是微凉的,使得他身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江随山闭上眼睛,有些茫然。
他好像从一个炼狱来到了另一个炼狱,却也不尽然。
人类在食用家禽牲畜时会将它们养得肥肥壮壮,他现在似乎就是同样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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