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的步伐渐渐走远,屋子的一丈之内,不许站一个人。
阴沉的光线下,每个人的情绪都显得莫名深刻重笔,气氛似半干的浆糊,浓稠而不可调解。
夏时隐望向站在夏时现身后的新月,见新月肯定地朝她点点头,她松了口气,仗着对新月向来无所保留,有她代为解释过,倒省得再费口舌。
夏时现上下打量夏时隐,见她肩膀忽然松了下来,他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对楚明霁道:“仗是她要你打的?你就这么听她的话?”
楚明霁嘴角勾着一抹笑,只有在看向夏时隐时,眼里是温柔而耐心的,可待看向别人,又成了那副要将人踩在脚下的傲视不羁。
被夏时现洞若观火地看着,他的身体朝夏时隐稍偏了些,坦然道:“攻城的兵都是我的人,可从明溪城里冒出来的,可不是我的人。
太子殿下,恕我直言,我二哥可没心思精力拿下你们夏朝,他的手段都用在了对付我父皇与我和几个兄弟上。”
将要成为帝位的人,心总是会慢慢变冷,性子也会越敏感多疑,渐渐失去了相信情爱的能力。
楚明霁不愿与夏时现讨论自己的人生观念与对情爱的看重。
与其大费周折地解释,盼着夏时现能理解他的动机,不如直接点,说出关节所在!
楚明霁从怀里拿出两封信,放在桌子上,推到夏时现跟前,那信上的字迹很是娟秀,不是周楼的字,可若再刨根问底地仔细查清楚,便能知道那是萧子钰的字。
才刚刚相处,他们之间尚不适合亲笔书信来往,借他人提笔,他日东窗事,也便于脱身,而里头的信具盖有周楼的私章,也算表态。
事都同谋好了,只要周楼一一如约做到,便算认下了信里的内容,彼此方可继续默契地来往,久而久之,共图大计,才能踏实地亲笔密谋。
见夏时现一页页看完信,脸色几变,楚明霁道:“周楼前两夜来找我聊过了,他对我的诚意公主也都听清听全。
——我知道,要你们怀疑与你们一同生活了十余年的人,来信我这么个突然闯出来的人,并不容易,可事实胜于雄辩。”
夏时现默不作声地放下信,对楚明霁的言行也是半信半疑。
谁不会离间之计呢?可孰是孰非,却并不容易分辨。
要放下这头再去信另一个人,也不见得不是上了另一条贼船。
夏时现睨着桌上信中专属于周楼的私章,这个章还是他给周楼寻的玉,字也是他与周楼一起提笔的,私章下那隐晦的近乎于无的小圆点,是他在寻匠师给周楼刻章时,突奇想添上的一笔。
那时是为了能够避开别人盗刻周楼的私章蒙骗他,如今却也验证了这封信的真实。
夏时现看了好久,心神仍有些恍惚,他看了周楼这么多年,见周楼待夏时隐也是千般忍让,万般溺爱,他曾以为这些都是真的,不信有人能时时刻刻演地这样滴水不漏,可结果呢?
周楼能演十余年,这楚明霁就不能演吗?大家都想当猎手,可总有人会沦为猎物。
所以,与其选择,如今倒真不如按兵不动,虚与委蛇。
要么继续三朝鼎立,延续夏朝的太平盛世,要么坐山观虎斗,先由这两人杀出胜负。
夏时现看向夏时隐,见她突然挺起肩,一副神气活现的振作模样,他扯着嘴角奚嘲地笑了一声,“周楼我都还没查清楚呢,你又给我扯出个楚明霁,夏时隐,我也不做着太子得了,我就跟在你屁股后头给你收拾去。”
夏时隐哪想到夏时现在这种场合下,既不问她听到了什么,也不问她如今的态度,竟然只想到了要训她?她瞪圆了眼,一副愤愤不满的模样。
倒是楚明霁按捺不住,不满地皱着眉,忍不住行为幼稚地替夏时隐回怼道:“你说她做什么?周楼要负她,那是周楼的错,我喜欢她,那是我自作多情,她有什么错?”
夏时隐一听,也硬气地拍了桌子,昂着头道:“就是!”
两人你一唱我一呵,很是一副狼狈为奸的德行,倒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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