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见对方不答,又晃了晃脑袋,这才看清袁星尧的模样。
他有些失望,苦笑道:“是你啊。”
袁星尧不知道该怎么说。
认识这么久,他从未见过谢牧川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
即使是在母亲的墓前,他也没有陷入这种境地。
或许是因为,他并不欠陆笙燃什么,他们相爱,离别,陆笙燃嫁人,而他也履行了对她的承诺。
即使死亡让他们分开,却也只有遗憾,没有后悔。
可他欠陆悠的太多了,他既是陆悠唯一的亲人,也是陆悠仅有的爱人。
可他在这两方面同时摧毁了那个人。
那些愧疚让他不堪重负,一句爱都没说过的吝啬让他无颜苟存。
不知道为什么,袁星尧觉得他有点可怜。
因为他曾经是个像神一样无所不能的人,似乎任何挫折都无法将他打倒。
可他终究只是血肉之躯,他也有做不到的事,也有迟钝和犯错的可能。
谢牧川想一个人静静,不想被人打扰。
他本想请袁星尧出去,却又突然认真地端详起他来。
就在袁星尧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之际,他却像完成了某项重大举措一样笑了起来,说:“你比他高一点点,他比你瘦些,比你白一些。
我看清了,我记住了,不会再认错了。”
他依然陷在与陆悠分别那一天的记忆里,陆悠因他的伤害而心死离开,而他也陷在歉疚中自我麻痹。
袁星尧想伸手拉住他,可他又摇摇晃晃地,朝着他那堆酒瓶走去了。
他坐在地上,找到一瓶还没喝净的酒,举起瓶子倒进嘴中。
似醉非醉,似醒非醒。
袁星尧本想拉住他,手抬起来,又放下了。
让他醉吧,醉了,心就不会痛了。
袁星尧想。
他本想来叫醒谢牧川,见到他这幅模样,才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他是为陆悠而疯,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陆悠才能让他醒来。
他走到门口,谢牧川的声音又蓦然从身后传来,笃定般地,说:“你错了,他不是一味地想逃开我,他也爱过我,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
谢牧川举起那个手链,哪怕袁星尧没有回头,他也当对方看到了。
喝了那么多的酒,难为他还能吐字这么清晰,或许是内心的疼痛盖过了酒精的作用,他还能准确地表达。
“你问过我,笙燃和他之间,我更爱谁。
那时候我回答不了,因为连我自己也看不清。
可现在我告诉你,从你母亲选择嫁给你父亲,向那些人低头时,其实她已经放弃我了。
是我执念太深,二十年来,不肯忘却。
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爱他,比我想象中更爱他。
不是占有,不是愧疚,不是玩弄……我爱他,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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