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凌风几个人站在李老爷家院子里,听见屋子里有个老太婆指着张大夫的鼻子骂了一顿之后,张大夫愤然离场,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总觉得张大夫知道些什么,就先放弃李老爷家,转身跟着张大夫走了。
屋子里,李老爷瘫坐在一旁,看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女人,到底还是没忍住,对他妈喊道:“妈,你能不能不要跟着瞎掺和了?小桃本来就伤得挺严重的,你还对张大夫说不让用药,你是想她死?软软要不是因为你一直为难她,看不上她,她会因为延误病情死了吗?有没有孩子有那么重要吗?年轻的时候……”
说到这,他的话语顿住,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脸色惊恐,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刚才还咄咄逼人,恨不得和张大夫大战三百回合的老太太,此刻被儿子指着鼻子骂,脸色终于灰败下来。
只见她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愣了愣,半晌之后哭爹喊娘,嚎啕大哭:“我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谁啊?我还不是为了你好,还不是为了你们李家有后啊,你这个不孝的东西,当初你喜欢她,非要把她弄到家里来的时候,我就不同意,你偏不干,她来家里三年,肚子一直没动静,还不是她是废物,我让你休了她,你偏偏说没孩子也行,可这家大业大的,以后可怎么办啊?”
李老爷听他妈这样说,皱眉不悦,反驳他妈:“你说这些有什么用?要不是你非找人来说拍喜有用,我现在能娶三个老婆还没个一儿半女的吗?年轻的时候要不是你非要作孽,我会断子绝孙?都是你和老头子做的坏事。”
老太太傻在原地,看着说出这些话的,从小到大宠大的亲生儿子,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段凌风脚步轻轻,一直跟着张大夫,直到他离开李家大院,七扭八拐,朝着自己家的老房子那里走,他才放心跟上去,想要了解事情的一二。
张大夫并不知道他身后有人跟着,此刻,他脸色不是很好,脚步匆匆,脸色愤愤不平,朝着家里的方向走。
边走,还在心里边骂李家老婆子就是个畜生,猪狗不如,活该没孩子之类的话。
到了家门口,他勉强下了火,抬手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去,刚想关门,从门缝的位置,猛地伸出来一只白皙的手腕,苍白里还隐隐看得到那青色的血管。
他浑身猛地一个激灵,差点吓得叫出声来。
要不是他看得到从外面透进屋子里的,黑色的人影子,他估计都要以为,这家伙是鬼混索命了。
他咽了咽口水,顺着手的位置,抬头,看向门外那熟悉的,却又不熟悉的脸庞,愣愣地喊出一句:“软软,你……”
屋子里,五个人分别坐在窗台边那木凳子上,手里捧着一盏茶,静静地坐着。
那茶大概是刚刚沏的,阳光之下,还隐隐冒着热气。
张大夫一边拿着白色的手帕,擦着额头上刚才被门外人吓出来的冷汗,一边眼神里带着恐惧般,抬头看了看坐在正中间的段凌风,小声道:“那个,不是软软啊,抱歉,我忘了软软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刚才一见你的脸,恍惚间,我还以为,软软回来了,抱歉,许久未见你,唐突了。”
段凌风摇了摇头,一脸探究的人看了张大夫许久,才开口道:“你今天突然回来,是个村子里的谁,看病去了吗?”
张大夫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抬头,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段凌风,没敢说话。
段凌风见他一副心虚的模样,眼神里隐隐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却因为害怕,一点不敢说,就开口,问:“怎么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该不会,又是李有德家吧?”
张大夫见段凌风猜到了,到底隐瞒不住,便点了点头,道:“是,就是他家,哎,他们家非要相信那些迷信的东西,说拍喜会让自己家的香火旺起来,这都,都三个了,他还是不死心啊,我也是没办法。”
段凌风一下子就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三次,拍喜让香火旺起来,不死心。
他听了这话,挑了挑眉,根据自己的想法和分析所得,还有隐隐约约,乡里乡亲说的那些话所透露出来的东西,假装伤神般,和张大夫共情,道:“是啊,这都三个了,我姐姐都没了,他还不死心,也不知道当初到底造了什么孽,才导致自己家断子绝孙。”
他本意是想引出张大夫接下来的话,哪知道这npc居然不上套,顺着他的话就说:“谁知道了,我也不知道他年轻时候造了什么孽,导致五六十岁了,也没有个一儿半女,还有他妈,七八十岁了还妄想当家做主呢,也是痴心妄想。”
段凌风知道张大夫这里,估计套不出什么话了,要不就是张大夫什么也不知道,要不就是线索不足,张大夫暂时没办法透露什么,就也不再执着,将手里的茶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伤心道:“我去看看我姐姐,好长时间不回家,有些想他。”
张大夫赶紧站起身,接话:“那倒是该去村子里的坟地看看,你姐姐结婚也没有子嗣后代,都没有人给她烧个纸钱,对了,你姐姐的牌位还在李有德家,记得有时间去拿回来。”
段凌风点点头,对他说了一声谢谢后,就转身,走去外面了。
站在门口的张大夫一边挥手,一边好像复读机附体一样,对走远的段凌风道:“一定要把你姐姐的牌位拿回来啊。”
段凌风:“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张大夫:“一定要把你姐姐的牌位拿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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