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呵!
难怪平日里都是孙安来传令,今日却是哥哥前来。
哥哥来传旨,她如何不从!
“阿宁?”
见她久久不回,赵憬担心她出了什么事,便出来寻。
远远地便见她背对着自己,对面还站着一个男子。
走近了,却见那人身材修长,体态柔和,眉宇间有一股清秀飘逸之气,不像是个歹人,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出什么事了?”
她立在吴熙宁身边,压低了声音问。
“没什么”
,吴熙宁藏起脸上的厌弃,勉力挤出一丝笑:“小憬,这是我的兄长吴彦明。”
又挽起赵憬的胳膊:“哥哥,这是我新结识的朋友,赵憬。”
吴彦明不敢怠慢,后退一小步,拱手道:“赵姑娘。”
赵憬也不是扭捏的人,大大方方还礼。
“小憬,如今陈州城内也有了疫症,我须得回城里去,只是,暂时还不能带你和安安一道回。”
听出她话里的愧疚,赵憬安慰道:“无事,你放心,这里我能照应。”
吴彦明见她行事爽利,眼里不禁露出几分欣赏:“如此,便麻烦赵姑娘了。”
赵憬朝他微微一笑,不巧,恰与他视线对上,这厢细看之下,兄妹二人眉眼处,竟有六七分相像。
孙安在过廊来回地走,靴子的底都快磨破了,足足盼了大半晌,才等到兄妹二人回来。
当时一起出宫时,他们私底下议论,都道她是娇滴滴的大小姐,仗着家里的颜面和与齐王世子不清不楚的关系,才有了和陛下一起出宫的机会。
一路上瞧着又闷不吭,整天也难有几句话,谁知如今倒成大家的主心骨。
见了人,他热络地迎上去:“姑娘,你可来了,陛下还着热,都开始说胡话了。”
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但这些时日,吴熙宁早已看出,他并不像刘全一样,有分寸,知进退,旁的本事没有,心思倒是和俞瑾安一样多。
于是礼节性地笑了笑,巴不得离他远些。
孙安却不在意这些,抢在前面,推开了门:“陛下,吴姑娘来了。”
房间里没有人应答,吴熙宁劝走了兄长,独自进去,关上了门。
房里闷闷的,沁着一缕檀香,她走到床前坐下,见俞瑾安紧皱着眉,面色泛着潮红,和前世染疫时一模一样。
她不由得感叹,看来命中的劫难都是注定的,她重活这一世,虽说许多事都与前生不一样了,但有些东西不会变。
比如她还是遇上了俞瑾安,他还是染上了疫病。
她伸出手,想试试他额头的温度,却在离他前额只有半寸时,怎么都放不下去手,她这才惊觉,原来自己对他的抵触,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她不希望他好,甚至希望他就此不再醒来,可是当下陈州这个局面,他必须活着。
一番挣扎之后,她的手背终于搭了上去,果然烫得惊人,随即扯开他衣领看了看,竟然已经有了青褐色的淡斑,他怎么比安安还要严重些?
俞瑾安昏昏沉沉间,突然感受到了颈部的冰凉,便贴过去蹭了蹭。
吴熙宁像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般,浑身一凛,立马把手缩回来,胃里直犯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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