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玉娘瞬间就提起精神来,她知道自己干娘李妈妈是一个再讲究不过的人,若不是被气急了,怎么会不顾及脸面体统,忘记了让人关上房门好挡声音。
她从后边走进正房厅中,果然见李妈妈面色涨红,一口牙咬得狠紧,只不出声的盯着眼前人,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是被气得够呛。
福娘和仆妇刘婆子则分站两边,面色同样不好看,一个吓得青白,一个气得红紫。
对面则站着个戴花穿锦的婆子,尖下巴三角眼,往上眉毛稀溜溜,用黑粉特意描画过,只是她脸上敷了粉,反而越显得眉乌黑,犹如两条蚯蚓一般突兀,这会子还叉腰赫赫的着笑。
只是她年老嗓粗,笑声干哑,笑出的声音活像城外坟头子上的乌鸦,那叫一个难听。
玉娘便是再不认识人,一听笑声也辨认出来,恐怕这个婆子就是街面上花娘嘴里常骂的黑老鸹——郑婆子了。
也是和自家的李妈妈一样,在清平县里开着勾栏馆子,做的同一行买卖生意。
只是她们虽然馆子地方挨着近,同住在县城里,可郑婆子的名声却比李妈妈坏得多。
听隔壁宋院的小七讲,在郑家的姑娘们应邀出门唱曲,主家的赏银全都得交出去,每到临睡前每人衣裳还要被搜寻一遍,要是找出一个铜板来,呵,郑老鸹当场就能把人打成个烂羊头。
这样的行径,即便是在花娘这个行当,也算是狠辣无情的了。
李妈妈自诩是个体面人,像郑婆子这种货色,向来是看不起的,不该和她有什么往来才是,怎么今天忽喇巴的寻衅上了门?
玉娘扭头就朝金盏嘘声示意,别出声响惊动屋里人,自己悄悄踮起脚尖,安静沿着边挪动。
她想先听那郑婆子说话,知道个前因后果再说。
毕竟自己个的身量瘦小,真动起手来怕是会受伤。
这年头受伤了去看病就跟彩票抽奖似的,能碰上个医术精明药钱便宜的大夫可难。
玉娘为自己的行为赋予战略意义,她要是莽撞过去,万一受伤了还得李妈妈花钱去治,治得好治不好都是一大笔钱,与其这样,还是稳妥的躲在后方更让李妈妈省心。
那郑婆子笑了好几声,见李家无人搭话,这才没意思的砸吧几下嘴,掐腰扭身继续说道:“我说李嫂子,你还是快些说个数吧,我这里好填了她欠下的坑回家去。”
郑婆子满面的苦口婆心,倒像是真为了李妈妈在操心:“你就是再僵下去又有什么用呢,人都已经住在我那五进的大宅子里头了,穿的是织金衣裳,住的是黑漆雕床,吃的是鸡鸭鱼肉,日子比这好过几百倍哟,你这个当妈妈的,怎么倒狠心看自己女儿过苦日子?”
“呸!”
便是李妈妈再讲究,这会也气得骂出了声。
她起身几乎要把才染的嫣红指甲戳到郑婆子脸上去,“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跑到我家里来夸富,就是我这里倒泔水的婆子也比你家的鸡呀狗呀的强!
满县城里谁不知郑家院里什么脏的臭的客人都接,你这黑心钱,就是堆成山我也不要!”
郑婆子哪里是个能听人当面骂的,立刻就改了脸色,蚯蚓眉毛倒竖起来,冷笑一声不客气道:“好哇,我好心好意的过来劝开,大家一条街的场面上和和气气,照旧在县里做买卖生意,你倒是威风,啧,自家的门不看紧了由着人跑,只往我的窝里钻。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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