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代娘亲走走这世间的山山水水,想给远在他乡的爹长长脸。
吴霜眉间的郁气终于在这瞬间,好似拨云见月。
想来也对,丑媳妇也总要见公婆嘛,徒儿自己都无担忧,自己又瞎操心个什么劲?雏隼张翅,总有从老隼窝里跑出另立门户的一日。
反倒是自己当局者迷,显得优柔寡断了。
自从这以后,少年每日练剑之余,便随着师父手指的位置寻找脉络大穴所在,精心凝气,慢慢从丹田梳理出纯阳气,在大穴经脉中横冲直撞。
吴霜将脑海中所有经脉学问倾囊相授,不求少年能一蹴而就只求熟能生巧,如此一来走穴会更加妥帖稳当,即便有细枝末节难以贯通,也能保证无走火入魔的危害。
如此一来苦了云仲,连日强记那些晦涩穴道,致使休憩之时,少年也常常梦呓那些生僻词汇。
倒也不是吴霜刻意如此,少年脑海犹如一张松生宣纸,着墨愈深重,则日后画卷愈显山水高渺,立意极高,论少年究竟可吸纳几分本事,那就看少年的悟性了,他人强求不得。
一连八日,少年都未成功运气,吴霜两条浓重长眉,亦随少年逐渐苍白的脸色拧成个斗大的川字。
行气并非是举手之劳,需等万籁俱寂时,心无杂念才可循序渐进,心神之力的消耗猛烈,此时的少年,可算得上疲累,回首再看当初劈柴跑山,简直是神仙日子。
今儿个日头晴朗,少年守夜后躺在车厢之中,却迟迟无法入眠,只得合上酸涩双眼,闭目养神。
人的精气神在通宵达旦之后,常有亢奋,极不正常,更何况少年夜间并未闲着,守着火堆行气,一遍遍在体内冲击至阳大穴,却犹如茶壶倒元宵,怎的都无法破开这层坚如磐石的屏障,无数内气堵塞于此,使得附近经脉都有饱胀之感,难受异常,只好作罢,将好不容易运转至此的气息散尽,直至坐到天光大亮,少年冲脉已有百十次,竟是毫无所获。
马车吱吱呀呀,少年横躺车厢中,头触车厢一侧的木板,摇摇晃晃,脸色惨白如宣。
“莫要操之过急,为师当初也是这般。”
驾车的胖掌柜忽然开口,似乎是察觉到少年心情低落,有些不自然的安慰道。
车厢后传来一声嗯,随即再无动静。
云仲不是愚鲁之人,这几日师父的举止大抵都看得分明,况且谁会相信,这位另小成蛇妖服服帖帖的剑仙,初踏修行时并非青云直上?估计自己的资质,已成定数。
半分失望都无,那是虚言,少年也曾安慰自己,大器晚成,兴许勤加修行就能弥补一二。
可所谓的大器晚成,毕竟还是少之又少,更何况修行,纯粹仰仗天赋二字,勤能补拙所言非虚,但若是人家与天资一般者一样勤勉,当如何迎头赶上?只会望其项背罢了。
窗外阳光晴朗,少年翻个身,梦里有一剑驮负白衣,优哉游哉,快意江湖。
“学不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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