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不堪言。
卷四王不见王
所有发生的一切都近在眼前。
白光眩目,巨大的轰鸣声回响在耳边。
凌翌听不清身后的声音,冷汗凝聚在额上,凝结成水流,滑落额角。
他只记得身上每个骨节都在叫,手指握不住池边,皮肤苍白到极点。
滴答,滴答。
池水上不断被滴落血水和清水,一圈圈在透明的池底洇染开。
凌翌再一次听到小白骨焦急地大叫,他只能开口,压下呼吸声。
失魂落魄,狼狈不堪。
这样子才像一只孤魂野鬼。
“骨头,离开我一会儿……”
凌翌几乎花尽最后的力气才道,“让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小凌……”
凌翌松开握在心口的手,缓缓地喘过一口气,无论他花多少力气,灵流流逝便是不争的事实。
衣衫褶皱,几乎无法入目。
疼意钝钝地传上来。
他道:“我好像回不到过去了。”
当凌翌藏起心事的时候,他总是会藏着半截话,要说不说,听的人大概觉得懂了,又似乎不能明白他讲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的情绪起起落落,终于再一次在最高点坠落回了谷底,一切都和曾经不同。
小白骨和凌翌属半途认识。
它不曾见过凌翌旧日的模样,只从旁人嘴里听过凌翌的事迹。
下九界的人喜欢画凌翌的画像。
那副白衣少年的画挂出来的时候,小白骨站在下九界的大道上,偏过头,凝神看了很久。
它没见过这样的凌翌。
现在它认识的凌翌很多时候都把自己关在天南殿里,燃着不灭的明灯,灯火重重,一关就是白昼与黑夜。
凌翌很少谈起自己在下九界说的事。
这个人在自己眼底仿佛就是不学无数的。
卷轴如山般堆积,他也从来不会喊累,真的撑不住了,也不过是泡在池子里歇上一会儿。
小白骨一直记得凌翌趴在池边,含着困倦的笑,慢慢地摸索它的头颅。
那种酥酥痒痒的感觉让它觉得头上像开了花。
白骨为精,多想学人情,看红尘起落。
它不知道凌翌为什么不害怕自己。
它也想过要是做个人,也许七情六欲都能尝过一遍,是爱,是憾全然体察一遍,再去理解是什么让白衣少年变成了今日的模样。
凌翌常常彻夜睡不着。
一旦他不想睡了,就会走向夜昙花的花海,点燃一支镜花水月。
不知道他在想起往事,还是在看谁,总是盯着上下九界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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