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内,谢危楼就听到了喧闹的人声盖过了满堂的丝竹声,看台上舞姬刚好舞完一曲,台上抛满了缠头。
入目处,好像那里都是墨红的。
谢危楼:“我找人。”
老板哟了声,带着谢危楼一路上了二楼包厢,笑道:“我这人可多,公子你找谁?”
谢危楼:“姓凌的有么?他来时穿着白衣服,个子像我一样高,身后还带了一群人进来……”
话音刚落,他看到天地房门砰地一声打开,弟子们各个都像逃窜似的从门前离开,甚至有人从窗口翻身而下,大概他们陆陆续续都得知了消息,人群之中,只有一个人定定地站在屋子里。
鼓点声响中,凌翌落在昏黄的灯笼下,半梳起的头发染了薄光,身形修长,他站在春风楼里若有若无的烟雾和淡香中,低眉时,这一抹白色就像撞进了谢危楼的眼底。
所有的声音都像是静止了,一时间,他什么也听不见,只看到了眼前人徐徐回头,望向了他。
隔着长廊、红纱、人群,呼吸声也慢了下来。
“谢危楼?”
凌翌望过去的醉眼蓦地亮了,他抱着臂膀,定了定神。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醉了,否则他这么会在这里看到谢危楼的影子。
天旋地转,凌翌快撑不住自己的身形,几乎一步一倒,拖着身子,歪在谢危楼面前,但他还是挺直了自己的脊梁,对着摇摇晃晃的谢危楼笑了一下。
这笑声之后,他像听到了极好笑的事,微弯起眼睛,又对上了谢危楼的眼睛。
凌翌:“谢危楼,你来找我了?”
谢危楼的那双眼睛很英朗,眉眼深邃,眨动时,像是鹰在转目,即使凌翌再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那的确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眸。
只是这双波光眼和他对视上来,含着忿忿的恨意,如同墨水染开,浸了一缸的清池。
凌翌偏过头,望了谢危楼一会儿,接着,他微妙地发现,谢危楼避开了他的目光。
避开之后,这个人像陡然发了怒,拽过他的手,把他从房间内拉了出去。
凌翌步伐踉跄,他差点走不稳,只能跟在谢危楼后面,一边走,一边去掰谢危楼攥紧的手:“好好说,谢危楼你别一言不合就把人拐走。
我被你晃得要吐了,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谢危楼果然回过头看他。
不过这回,谢危楼脸色更黑,声音更冷,近乎如斥责道:“你喝了多少?”
凌翌站定在谢危楼身前,又歪过头,比了个二。
谢危楼骂道:“你喝两口就醉成这样?自己什么德行不知道?”
凌翌摇了摇头:“谢危楼,不是两杯,是两坛。”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很凝重,握在凌翌腕上的手蓦地一用力。
凌翌倒抽一口气,想松开腕上的手,却是不能。
他又被谢危楼带着往前走了,穿过二楼的栏杆,他还有闲心低头望着楼下忽然破门而入的仙门人。
凌翌仿佛成为了那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指节落在栏杆上,缓缓敲击,说:“谢危楼你看,这里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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