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摆脱不了一个丧心病狂,杀人盈野,突然尸变的爹;另一个妄佞奸邪,暴戾恣睢,半人半魔的契主。
他在渡魂港里,刻意去了一趟江家村,只为看清楚澜婴是否为了当初的一句戏言“找个妖丹助自己结丹”
,而设下伏妖阵来戕害他?结果却看到毗岚妖兵对那五十二口手无寸铁之人的残杀,最后澜婴的父亲江培善放弃画了一半的伏妖阵,转而自爆元神惨死在混元山海烬之中。
澜婴是之后才从烛荫山赶回来的,只是一到场就昏厥了过去,让白前给带去了贲雷山。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一阵黑风如挥毫泼墨一般呼啸而至,看不清风里是妖是人,只见狂风卷着残渣,如盘蛇扭动,渐渐把天罡伏妖阵的阵法给补齐了。
随后浓墨一般的黑色旋风飘至远方,越来越淡,还顺带捎走了满是阴魂戾气的江家村废墟。
因此,当年那个毫不知情的白虎灵君,被澜婴唤作一白的宫战,带着息伤去找澜婴,便顺理成章地生了惨剧。
宫战一个人,兀自隐匿在黑暗中刚好能听见澜婴他们说话声音的地方;在离澜婴他们最远处,灯火照不见的暗影角落喝着酒;远远地抬眼望着这些人吃鸡的吃鸡,喝酒的喝酒。
他没有理由上前去,去跟他们商量明日前往银砂城的相关事宜。
他一直都错怪了澜婴,以小人之心算计着她,算计着与她成了亲,报了恩,就找机会让她死于非命,所以早早地给她立了个衣冠冢,就盼着哪天能亲手把澜婴给埋进去。
真不是东西!
宫战痛骂着自己,伸手摩挲着右脸上,半张修罗纹样的冰冷面具。
脑中浮现出,伏妖阵里飞沙走石,裂岸惊涛,他在千钧巨石压顶,垂死挣扎之间,灵流耗竭,妖丹损裂。
只能学着狰妖断尾之法,以血祭阵,再次掀开了腰腹上已经结痂的皮肉,任鲜血喷涌而出
罡风腾起,乱石飞溅,万千无影之刃,掠身飞舞。
他逃出了天罡伏妖阵,苟活至今。
面具摘下,是左额弯至脸颊,一指长的丑陋伤痕。
面具戴上,他是宫将军也好,燎原君也罢,都无关紧要。
因为,他只有半颗妖丹,半张脸。
但凡灵君,皆有神技。
但他没有,作为白虎灵君,他竟召唤不出毗岚妖兵,还不如一个死了二十年的僵尸爹
清晨的天空是蟹壳青色的,泛着雾霭霭的尘埃,暗郁得紧,初夏的空气闷热异常。
轰然一声惊雷,白电青光,竟下起了滂沱暴雨。
如此恶劣天气,便不能御剑,御风,御浪花了。
无奈之下,一众人等只能套了马车,乘车出行。
东轩少主的马车,外表上与普通人的马车并无多大差别,黑漆漆地连个雕花都没有,挡帘还是粗布的。
顶多只是大了一圈,内里容纳人倒也不显拥挤。
跟着万斯屠,享惯了华贵奢靡,招福见了这样的马车,连连撇嘴。
他本也不想坐进去,显得自己跟流民似的,所以一个人在轿箱外赶起了马车。
只不过四人并没有谁去坐了主位,而是两人一边,面对面相视而坐。
除了车轱辘碾着地上坑洼碎石的声音,就只有哗啦啦的雨声不时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鸣。
因为相互之间没什么话可讲,所以从上车开始,气氛便有些难以言喻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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