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和怀礼一向低调，很少在外公开讨论家里人，再加上江易从母姓，几乎没多少人知道他原来是家的人。
凭着实力进晟宇，江易这几年并不十分顺利，好在有惊无险地走到了现在，也取得了很亮眼的成绩。
怀礼打从心里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
也有些愧疚。
父子二人就公司的情况聊了好一会，怀礼突然想起今天在公司远远瞧见他跟一个女同事站在一起说话。
“今天跟你一起说话的人是谁？”
怀礼有些好奇，开玩笑道，“顾着跟她说话，连董事长讲话都不来听了。”
江易轻笑一声，“是我上个月刚招的助理，能力责任心各方面都很优秀，是个不可多人的人才。”
说起程斯念的好，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变得轻柔了。
怀礼有些意外，江易在工作上的要求很高，倒是很少听他夸人。
江易突然想起程斯念神神秘秘地跟他打听家的事，忍不住问，“爸，你的圈子里有认识姓程的吗？前程的程。”
“程？”
怀礼想了下，“没印象，怎么了？”
江易想了想，也觉得不太可能。
程斯念个性低调简单，看起来不像是出自有特殊背景的家庭。
而且如果真是怀礼圈子里能认识的人，就算没见过，也不太可能会搞错以为怀礼有两个儿子。
况且，他就没见过京市上流社会圈子里有钱人家的女儿会愿意入职公司做这么辛苦的工作。
“没什么，随便问问。”
江易又想起怀善的叮嘱，“爸，下周三晚上我回来住一晚，第二天早上跟你一起出。”
下周四是妻子的忌日，怀礼垂眸应了句，“好。”
又坐了半个小时，江易，叶清扬和傅泽三人在怀善的依依不舍中道了别，离开了宅。
到了约定的当天，怀礼父子在宅吃过早饭后，直接由司机开车载到墓园。
墓园位于城市的一隅，这里静静地矗立着一排排整齐的墓碑，微风吹过，树叶轻轻摇曳，出悦耳的沙沙声，在给这片静谧的墓园中回响。
江易肃穆地看着眼前的墓碑，上面还贴有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她长得很温柔，一头乌黑的秀，眉眼弯弯，笑脸盈盈。
照片下面还有她的名字，江蕙曦。
母亲去世好几年后，家中就很少提到她，就连她的名字如今也只有在贫困生资助项目的文件中项目赞助人中还留有一席之地。
那么厚的文件，她的名字就印在上面，但是还有多少人会记得呢？
怀礼也一直盯着照片，心绪难平。
两父子一直默默地站着。
一阵风吹过，半空中飘来一片落叶，落在墓碑上。
怀礼伸出手去，袖子一滑，江易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他的手腕上有一道旧疤。
那是当年怀礼尝试自杀时，留下的印记。
无数回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一幕幕的回忆清晰又刺痛，似乎要把他淹没。
他偏过头去不再看。
从墓园出来的时候，怀礼已经掩去伤痛的神色。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依旧要继续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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