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杜甫应任粲之邀,去往后者宅中做客。
任粲身为秘书监的少监,官阶从四品上,居所却颇为寒酸,是一处落在宣平坊中、再普通不过的小院。
任粲中年丧妻,之后便一直不曾续弦。
任家的两个儿子投笔从戎,战死陇右,唯一的小女儿远嫁山南,家中只有几个老仆和婢妇作伴。
杜甫敲响任宅大门,一身素袍的任粲亲自迎前者入宅。
杜甫入了大门之后,见院中冷冷清清,房内摆设简朴,瞧不见什么奢华之物,唯一入目的便是挂满墙壁的字帖和水墨。
坐了片刻,杜甫尚在疑惑,为何宅中无人接待。
就在这时,年迈的任粲,居然亲自端着食盘,从后厢走了出来。
杜甫见状一惊,连忙起身从任粲手中接过食盘,口中又说道:“任监何等的身份,怎能做这些下人的活计?”
任粲一头的白发,用簪子随意固在头顶,他坐入席中后说道:“家中仆妇,我都已经遣散了。”
杜甫斟酒的手一抖,向任粲问道:“任监为何要这般做?”
任粲闭上眼睛,轻轻笑了笑,未曾作答,只是拿起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杜甫见状,不再发问,只是静静陪着任粲喝酒吃菜。
酒过三巡,任粲说道:“老夫年少时,擢进士、拔萃皆中。
彼时君明臣贤,河清海晏。
那时的我胸怀青云,豪情万丈,只愿安民济物,清平天下。
然而,官场沉浮数十年,浑浑噩噩活到了今日,大唐还是那个大唐,但朝堂却已经不是从前的朝堂了……”
杜甫不解:“任监何出此言?”
任粲:“天子荒纵,宰相才下,赏罚失所宜,老夫坐视贼大,却无能为力。”
杜甫先是一愣,接着想起兴庆宫中发生的事情,长叹一口气,心中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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