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张沿岭这位向导,杜甫接下来的旅途,明显轻松了许多。
躲开了那些危险的暴民和恶劣的途径,杜甫跟着张沿岭,一路上有惊无险,最终抵达了大宁城的郊外。
杜甫站在高地,看向视野尽头,那座矗立在大地之上的大宁城。
遥望之下,白骨露于四野,鸦声回响天际。
心中升起荒凉,不禁吟道:“凉风动万里,群盗尚纵横。
家远传书日,秋来为客情……”
张沿岭打断了杜甫:“吟诗作赋有何用处?”
杜甫看向张沿岭:“诗赋可以咏志,亦可怀古。”
张沿岭:“古往今来,可曾见过哪位文豪一篇诗作,就能引得当权者体恤民情,励精图治?”
杜甫知张沿岭一家数口死于饥荒,故而性情乖张,摇头叹道:“逢此天灾,朝中也是无法,只能徐徐图之。”
张沿岭横眉道:“大灾未到,赈济仓中的粮食,就已被尽数贪墨,官府再一把大火烧了空仓,对外就谎称是走水;州中显族世家,与府所狼狈为奸,掠夺土地又哄抬粮价,百姓穷尽家财,只能买到一月的口粮,饿极便以死尸裹腹;有灾民想要携万民书,入京求援,不是被截杀半道,就是被驱赶回乡……”
杜甫听着张沿岭的叙述,愣在原地。
张沿岭说了许久,最终才停下话锋,停顿片刻,盯着杜甫喝道:“百姓流离,官吏凶婪,宫中的那位更是无动于衷。
你口中的灾,三分出自天地,七分却是人祸!”
杜甫无力反驳,只能拱手道:“你我二人相处数日,甫不愿再遮掩……实不相瞒,我是长安的朝官,这次就是被派来探查关中、河北等地的灾情。
此番入河北道,先查大宁,再访太原,回去便要写成奏疏,呈给皇上。”
张沿岭闻言,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冷声说道:“我早就知晓。”
杜甫一愣。
张沿岭:“你腰间藏有职官的鱼符,包裹中又有路引和官文,这一切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杜甫:“原来你都知道了?”
张沿岭:“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多管闲事,为你带路?”
张沿岭年纪虽小,但观察入微,又行事周密,杜甫叹服,称了一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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