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听夏忽然抿唇止言,小心翼翼看向谢云生,眼瞳中期待与担忧交错出现。
案上的水字已经淡了下去,只留几笔残影。
谢云生挥手擦净,长指回蜷,淡声道:“你觉得他们错了吗?”
陈听夏没有回答,可沉凝的神情已泄露了她的心思。
然而谢云生的话更令她面色难看。
“他们没错。”
一桶凉水从头降下。
分明是春日,她却觉得周身冷得很,似乎呼吸都被冰结了,让她头昏脑涨,身形摇摇欲坠。
可谢云生忽然抬手搭在她冰冷的手背上,瞳光明亮,“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何都会这样说,包括我。”
陈听夏愈迷茫,谢云生微叹一声,声音中添了几分驳杂的情绪。
“那是因为世道要求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而你,陈听夏,你克夫妨子,所以他们会觉得你命苦。”
“可他们忘了,女子也是人。
既然是人,那便可以有理想,有追求,有一条自己才能走出的路。”
寥寥几句话,振聋聩,陈听夏恍然回神,呆坐很久,还是谢云生起身拍了拍她的肩,声音好似从天边传来。
“你克夫是因为你夫宫被冲,可他们只看到夫宫被冲去,却未看到被冲的是财库。
你生于盛夏,火炎土燥,需水调候,而你命中子息为火,用水自然妨子,可行运北方,你必扶摇直上。”
“你有学识,有才干,有胆量,比起那些男子分毫不输。
既如此,换条路走又何妨?”
夜浓如墨,月凉如水,凄白的月光穿窗而过,照亮榻上人清丽的眉眼。
她一直睁着眼,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几句话,忽然眸光一沉,唇畔勾提,不再辗转反侧,伴着月光沉沉睡去。
回到院落时,月已至中天。
谢云生未提灯,缓缓行在幽静的长道上,不知是云太厚密,掩月太过,还是她本就出了神,一盏灯拦住去路时,她才抬眼。
“我以为你会拒绝她。”
清寂的声音融着夜色传来,即便烛火燃燃,也难掩幽冷。
裴行川提着一盏谷兰宫灯立在石桥上,有风拂来,本就幽暗的烛火摇摇晃晃,让那张脸愈森冷难辨。
“拒绝什么?”
她反问一句后又道:“我以为你是担心师父安危,所以特意拿着灯来寻。”
他并未应声,只固执道:“她只是一个与你有几面之缘的路人。
你说过卜算之术牵涉因果,不可等闲视之,为何要给她算?”
听到这一问,她愈困惑,抬起下颚借着微光看向他的眼眸,想从中看出他侯在此的用意,可她失败了,那双眼隐在暗夜中,什么都看不清。
她只能叹息一声:“裴行川,要是无事做便去寻蛊雕,解决这里的事后,我们才可以启程金陵。”
“谢云生,你当真让人心寒。”
“喊师父。”
听着她的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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