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恺霆微微蹙眉,听着她的话礼貌又客气,但是简单的两句话如同千山万水一般,将他们两个人阻隔开来。
她就坐在他的身侧,咫尺,天涯。
他端起茶杯,和她轻轻一碰,挤出个浅浅的笑容。
席睿琦很快就出声打破了他们之间似有似无的尴尬气氛,孩子的童音和笑容治愈着成年人丝丝缕缕的不悦。
饭后,蒋恺霆提议带着两个孩子去玩,席云渺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去逛公园吧。”
席睿琦对公园没有很大的兴趣,“我要去儿童乐园。”
蒋恺霆一只手轻轻搭着方向盘,“儿童乐园关门了,我们去电玩城吧。”
席云渺拒绝,“不要,孩子就玩废了,去电影院吧。”
她话音落就否定了自己的提议,“算了,大晚上的去哪里?”
蒋恺霆微微一笑,“那就跟我走吧,去个老少皆宜的地方。”
席睿琦站起身拍着爹地的头,“你和妈咪还没有老。”
席云渺回头,笑道,“你爹地老了,我们几个人里,你爹地最老,所以他说老少皆宜,也没有毛病。”
蒋恺霆见她有兴致开玩笑,眉梢的弧度愈发好看,“你们妈咪说的对,我最老,我比你们妈咪年龄大,我是老人了。”
几个人说着话,开着玩笑,蒋恺霆将车子开到了一处会所,这里是陈驰的会所,院子里有假山鱼池,室内有各种娱乐项目,陈驰派了服务员陪同两个孩子,蒋恺霆带着席云渺去了包间。
他打开音乐,音量调小,服务员端了酒水和果盘进来,席云渺只是默默地坐着,在酝酿着台词。
他们二人终于对同一件事情有了同样的默契,那就是他们需要好好地谈谈。
还是蒋恺霆率先开口的,他坐在距离她大约一米处,不远不近的距离,“云渺,我们谈谈吧。”
席云渺点点头,“好啊,我也这么想的,我想……”
蒋恺霆担心她说出让自己更受伤的话,便打断她,“我知道,事情刚刚过去,你一时接受不了这些事情,事实真相完全颠覆了你的认知,甚至很多事情是你想都没有想过的,我唯一想要解释的就是赵安琳,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她怀过的那个孩子也不是我的。
我也不奢望你能接受我,更不敢奢望我们真的能过上一家四口的生活,我终究是孩子的亲生爹地,你是他们的妈咪,我想要给予他们父爱,我和你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们像朋友一样相处,可以吗?”
他说的很真诚,甚至带着丝丝卑微,席云渺有选择性的讲了自己的顾虑,这一次的谈话比较平和。
很多事情席云渺之前也知道了,并未埋怨他的选择,也肯定了他的付出,“其实在我心里你是一个大英雄,也许你不需要这样的称号和形象,也许国家不会给你这样的荣誉,但是我很崇拜你,在家国之间,你的选择没有错,夜深人静时我也在想,如果是我遇到这样的两难选择,我会作何抉择,大概我会和你一样,做出同样的选择。”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的夫妻情分早已消耗殆尽,他是她孩子的爹地,也仅此而已。
没有争吵,没有抱怨,只有心平气和的讲述,想久违的朋友倾吐自己的真心话,他们都在期望对方可以理解自己,甚至蒋恺霆的要求低到了尘埃里。
他下意识的身体往他那边挪了挪,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举动可能会让他反感,就又自己挪了回来,“只要你不敌视我,不仇视我,允许我看孩子时出现在你面前,我就知足了,如果能偶尔一起带孩子出来玩,我就更高兴了。”
席云渺看着他方才小心翼翼的举动,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甚至在暗暗审视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吧,以后不要再带着孩子们去我工作室了,影响不太好,你也该工作就工作,一切恢复正常吧,孩子们愿意去你那边住几天,我也不会阻拦的。”
蒋恺霆知道追妻路很遥远,不管怎样,她现在能如此平和的面对他,说出这样一番话,已经不错了,他的眼睛盯着她的手腕,长袖遮盖着疤痕的位置,席云渺看出他的眼神,便将袖子撸开,“孟景林带着我做了激光祛疤的手术,恢复的非常好,不仔细看的话完全看不出来这里原来有一道伤疤,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自己也不介意的。”
她是在委婉的告诉他,她真的不爱他了,即便她和孟景林已经属于过去,他都是他心底的那个男人,是今生爱而不得的遗憾。
没有爱情的两个人,以孩子的父母的身份相处,最多算是普通朋友,那不是爱。
蒋恺霆眼神略带恍惚,如果让她知道那个男人还活着,而且以后会好好的活下来,那么,她会做出什么选择?
他不敢赌,也不想堵,他甚至在考虑着,是否应该有下一步的行动,撕掉她内心深处对孟景林可以活下来的期望。
他笑笑,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这样看着也看不出来有伤疤的样子,没有了伤疤,可能你对我的恨就会少一些。”
席云渺摇头,“谈不上恨,你也不用纠结在过去里,我自己都理解你了,你也要往前看。”
蒋恺霆总是有些不甘,但是又无法宣之于口,两个人又客气了好一会,这才送包间走出来。
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的非常开心,甚至席睿清在摘水果,院子里栽种着几棵不同种类的果树,他和席睿琦一人吃了一个无花果,很是喜欢,这就又摘了起来。
席云渺和蒋恺霆找到他们的时候,席睿清将一颗无花果递到妈咪眼前,“阿姨说这叫无花果,可好吃了。”
蒋恺霆背着双手,看着两个孩子脏兮兮的脸蛋,“要不要回家?”
席睿琦蹲在树下,“不要,我要多摘一些无花果,好好吃,爹地,你帮我拎袋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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