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谁家好郎君还在外面逗留不回去休息
但谢三郎没有动,像是听不明白她赶客的暗示。
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罗纨之也是没辙,只能自己收拾起来,好早点离开是非之地,回去休息。
蜡烛都是罗纨之从存库里取出来的。
有借有还,自然要完完全全还回去。
罗纨之边捡边数。
一根、两根、三根七根
少了一根。
她把大漆几费劲拖开,可几案下也没有。
那么大、那么长的蜡烛不可能瞧不到,怎么就不见了
程郎君是个老实本分的人,罗纨之相信他不会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带走,而此处又没有外人来,不存在被偷蜡烛。
难道蜡烛还能长出腿,自己跑了不成。
罗纨之把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重新落回谢昀身上。
是了,唯独多了谢三郎这个巨大的变数。
“郎君,是不是你坐到蜡烛了”
谢昀“郎君是谁”
罗纨之咬着字眼,问“三郎,是不是你坐到蜡烛了”
谢昀饶有趣味地盯了她一眼,“没有。”
他那个眼神让罗纨之觉得他很有可能是故意给她添乱来的。
罗纨之朝他的方向靠近,故意把小手撑在他并拢的大腿上。
他不是不喜欢人碰吗她偏偏逆着来,且他能容忍多久。
犹含着几分气的嗓音娇蛮逼人,“三郎都没有起身检查一下,如何肯定不如还是起来让我检查一下吧”
说罢她更是壮起胆子,掀起他的一片衣袖。
热潮暖香,罗纨之不知道自己的靠近对谢三郎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目光一落,就见了被谢三郎藏在广袖下的蜡烛轮廓。
那么显眼,简直在挑战她的眼力。
“真是,三郎骗人也不知道藏好些”
她伸手去拿,谢昀及时擒住她纤细的腕骨,语气有些古怪“那不是蜡烛。”
“三郎且拿出来,我就知。”
罗纨之正在气头上,信不了一点,更何况她又不瞎,那不是蜡烛还能是什么
“拿不了。”
谢昀想也不想拒绝,手捏着她是纹丝不动。
罗纨之固执不退让。
她回忆自己这一路来的几经生死,到了建康的身不由己,谢三郎居然还在这样的小事上故意为难她,心里泛起了酸水,泡得五脏六腑都酸酸胀胀,眼眶里慢慢盈满晶莹的眼泪。
她轻咬住唇瓣,仰起嫩白的小脸,再一颦眉,一压眼,尽诉自己的委屈,“三郎就给我嘛”
多少次了,谢昀又怎会不出来。
就三分真这女郎也能演出十分来,但即便明白,他亦是不由稍松紧握的手指,任她放肆一回。
罗纨之的手腕在他桎梏中微转,促使手指可以往下够探,然而在将触未触的距离,她忽然察觉自己的指尖被一物飞快吻了下。
就像是躺在腿上的蜡烛忽然跳起来,轻轻、欢快地撞向她的指。
罗纨之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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