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起身,送温哲出门。
走出悠然居门时,看见不远处抄手游廊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吉兰姑姑。”
挽月知她在府里资历比阿林嬷嬷还要深,威望也高。
并不曾因为和敏鸢之前的一些龃龉,同她一个下人为难。
吉兰不卑不亢地向挽月行了一个福礼,“二小姐,听闻您明日待选郡主伴读,老奴特来提前恭贺。”
“多谢姑姑了。”
挽月淡淡笑道。
吉兰抬起头,恭敬同挽月道:“奴婢来就是同您说一声,您此次入宫做伴读,切记莫要同遏必隆大人家的庆琳小姐走得过近。”
挽月抬眸,打量着吉兰,这个常年跟在喜怒无常大小姐身边的下人,有种不同于阿林的睿智和超脱。
吉兰也看着挽月的眼睛,“庆琳小姐跟您不一样,不是个心地纯良的。
瞧着圆滑,实际也圆滑。
虽他阿玛同您阿玛在朝为官,私交甚笃,但这回您二位一道进宫,立场便不同了。
您多少提防着些没坏处。”
这些诚然挽月也想到了,并非是她清楚那个庆琳的为人,只是她们这些人都是带着家族使命来的,说白了就是竞争上位者。
真不争的人就同乐薇一样,叫家里寻个要嫁人的借口缩在窝里了,但凡整淡泊名利形象的,便都是假象。
更不用说在后宫里谈什么纯友谊了,只有盟友,没有朋友。
只要不是敌对关系,就都是好关系。
不过这话从吉兰口中告诫出来,她还是有些意外,挽月手中捏了个帕子,两手交叠坐在了游廊的歇息处,“这么说,你其实也一直看得清,钮祜禄庆琳的性子。
那为何不对大姐加以劝阻呢?”
吉兰叹了一口气,道:“没人玩儿呗!
这么多年了,也就庆琳小姐这么一个忘年交。
大小姐是个可怜人,虽说同她性子也有一定干系,但幼年起便没额娘疼,阿玛也不上心管的,也不若纳穆福大爷可以成日里出门,在朝为官。
她不晓得如何同人交往相处,赶走了两任夫婿,名声不好后,更不愿出门了。
您别看她同老爷不睦,其实心里在意着呢。”
挽月随手晃了晃帕子,看了眼不远处一株开得如火如荼的红枫,莞尔一笑道:“要说可怜,谁不可怜?打皇城外头去瞧瞧,顺着京郊再往西瞅瞅,吃不上饭的人比比皆是。
能托生在咱们这样的家里,就莫要矫情了。
若说没爹娘疼爱,那身上穿戴的绫罗、嘴里吃的珍馐,不是爹娘给的,又是从哪儿来的?人不能总指望着旁人拉自个儿一把,掉到井底的时候不用人拉就会挣扎着往上爬了。”
说到底还是好日子过多了,真要到了抄家没落那一天,这些小姐公子哥儿的,不定怎么活呢!
当然了,自己也没见识经历过,想象不到将来真到那一天她会如何面对那境遇,说不定也活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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