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莲瞧不惯他这么作践自己的身子,便总是唤他来一道吃饭。
只要是没有很忙的事,他都会过来陪石清莲。
大概是人老了,所以都开始搞养生了,沈蕴玉日日都要用一些补品,免得他死的早,留石清莲与沈提灯寡母。
石清莲除了生沈提灯那次以外,一直被沈蕴玉养的极好,无论是酷暑还是寒冬,都未曾生过病,从京城下江南一路奔波,也被一路用补药养着,现下往桌边一坐,瞧着都不像是个生过孩子的少妇。
她像是个刚嫁人的小媳妇,被夫家疼爱滋润的如枝头的果子,又如同那珠圆碧润的玉石。
谁瞧了她,都能知道她过得好,她眼底里的光彩,如云的乌发,泛着柔光的指甲,每一处都是精心照料的,若是半点不顺心,都养不出这么好的一朵莲。
“此处可好玩?”
沈蕴玉来时身上的飞鱼服都被雨水打湿了,江南的雨时时都要飘上一场,沈蕴玉从他办公的厢房走过来,走到石清莲用膳的桌旁,便被淋湿了。
那红色的曳撒一湿,便润出近黑色的模样来,沈蕴玉脱下外氅,交由校尉去烘干,自己只着中衣,先将石清莲从桌旁抱起来了。
他们一人吃饭也如此黏腻,时时刻刻都要挂在对方身上,分不开似的。
石清莲自己捧着碗,沈蕴玉抱着她,石清莲先吃的时候,沈蕴玉便与她讲了讲江南的事。
他习惯于与石清莲说这些,有些事情石清莲听不懂,但没关系,他都会一一的解释。
“江南这边不太好。”
沈蕴玉道:“这里的官员,贪的太多了。”
其实贪污这件事,哪儿都有,大到花钱买官,暗箱操作,糊弄京察,小到疏通关系,走走门路。
大奉并不是真的会一网打尽,水至清则无鱼,一般的疏通关系,走门路,他都不会抓,只有涉及到花钱买官,或者涉及到人命这种大事,他才会管。
江南犯得就是这种大事。
“江南郡守在此已盘踞十来年了。”
沈蕴玉道:“他手下的账,算都算不完。”
别的郡有的是没钱,有的是没路,但江南有钱又有路,所以很少有人能在江南这般腐蚀下坚持下来。
税收肯定是有问题的,除了税收,还有各种别的账本,贪污受贿已经是最轻的了。
“这江南郡守有一房美妾。”
沈蕴玉的手轻柔的捋过石清莲的墨色发丝,声线平和的与她道出来几件血泪事:“美妾受宠,她的族弟便肆意妄为,强抢民女,殴打老翁,手里的人命攒了几条。”
“除了这个族弟以外,江南郡守的妻子也纵容族内人侵吞良田,鱼肉乡里,那些未曾被翻出来的事情更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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