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眼杂,桑诺也不让柳家人跟,只让他们准备了一个小小的竹编肩轿来。
中庭里,谢长翎和谭智沅去问柳家借了不少的法器来,正在低头选趁手的剑,桑诺喊他们。
“过来。”
少年们有些懵,还是听话的走了过去,桑诺撑着伞坐在肩轿上,整理了一下衣袖,等了片刻后,她抬头,两个少年傻乎乎站在原地,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
“抬轿呀。”
谢长翎不由得低头去看桑诺的腿。
桑诺淡定靠着靠背,轻叹。
“教你出门在外第一条守则,不要随便揭人短。”
谢长翎迷迷糊糊已经忘了桑诺的腿到底能不能走路,但是想到桑诺寡妇的身份被他问了出来,现在是什么都不敢问,骚得满脸通红,低下头赶紧去抬起肩轿,还催促谭智沅。
比起谢长翎,谭智沅看得清楚桑诺能走路。
但是他不知道是不是另有隐情,年轻人心地善良,不敢问,默默跟着同伴抬起了肩轿。
桑诺撑着伞指挥他们。
“出城左拐麦穗山,那是蚩獴的老巢。”
“好的前辈,前辈不用担心方向,我知道蚩獴在哪里。”
谢长翎抬起肩轿来,心里还在嘀咕好轻,肩头根本没有什么分量,听桑诺指挥他,立刻得意地挺起胸脯。
“蚩獴身上染得有蘼霏花香,我闻着味儿就找得到。”
两个年轻修士脚程快也稳当,不过片刻就离开柳家,顺着主街一路出了城门。
桑诺没有被颠簸到,撑着伞还有心情给他一个反应:“哦?”
她不过一个字,就引得谢长翎一大堆话。
简单来说蚩獴当初在胥离山被关押,关押的地方在后山的囚牢洞穴,洞穴外种着大片的蘼霏花,那个味道给蚩獴腌入了味,对谢长翎这种嗅觉敏锐的人来说,想要寻找蚩獴可太容易了。
谢长翎果然如他所说是个狗鼻子,出城口闻着味儿就寻到了麦穗山的方向,和谭智沅抬着肩轿如履平地,不过须臾已经到山脚下。
“既然如此,为何过了这么久才找到蚩獴呢?”
桑诺状似好奇地问,“蚩獴大妖骚扰柳家都两个月了。”
这话犹如一个耳光打在谢长翎脸上,直接给小子打蔫儿了。
耳朵都耷拉下来,瘪着嘴哼哼唧唧了半天。
“半路……半路迷路了。”
桑诺闻言微微挑眉。
她可太听得懂真话与谎话了。
他在说谎。
不过无妨,与她无关。
进了深山,茂密的树林树冠巨大,违背了树的天性,树枝树叶纠缠在一起,遮挡成一片漆黑的树叶天顶。
寒风之中已经带有血腥气,麦穗山高而陡峭,许是有妖生存,树林隐隐妖气之中甚至有些微妙的鬼气。
两个少年抬着肩轿走过曲折小径,爬上了半山腰,妖气和血腥气愈发的浓郁,桑诺这才挥手让他们停下,提裙慢悠悠走下来。
她在谢长翎眼皮子底下稳稳地走了几步,撑着伞凝视着不远处的一个茂密树林。
在一瞬间,她的眸中泛金,瞳仁竖起,而后渐渐恢复到人类该有的黑褐色眼眸。
“就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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