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上,苏以念微微闭了眼睛。
南旻安静默了一会儿,说道:“你怎么知道高颂的妹妹住在哪里的?”
苏以念倒也不奇怪,如实回答道:“我并没有骗高颂,我在司膳房的时候,确实知道他,当时还替掌司姑姑记过小厮们的住址,有些记忆。”
南旻安斜倚着马车枕垫,看着她:“那你又怎么能肯定苏韵不会派人伤害她,还是,你在赌。”
苏以念听到这里,笑了。
“苏韵要的是一个不畏生死的替死鬼,所以她找到了高颂,用他的妹妹威胁他,高颂的妹妹又常年体弱多病,若是高颂死后,她一人必然活不久,她没必要再安排杀手真的动这个手,因为这会显得一切过于刻意,若是圣人怀疑追究起来,反而有疑点。
所以,从头到尾,她都只是欺骗高颂给她卖命而已。”
“我以为......”
“以为我当日说的话是真的,是真的要害他妹妹,是么。”
“你当日的神色,确是疯魔。”
“那你今日又为何与我一同下车?看看我是否真的会动手么。”
南旻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回道:“我并不知道你是要来找高颂的妹妹啊,我这是担心你余毒未清,你这丫头,怎么不识好呢,真让人伤心。”
“那你还随身备了药。”
“我这不是怕你出事么。”
“那你还把药送了。”
“那我不是看那丫头更可怜么。”
苏以念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当日说过,没有人有权利拿他人在乎的人来换取自己在意的人,即使赌,也不行,所以,我也不会那么做。”
南旻安绝世的脸上难得露了个好看又不妖冶的笑来:“小丫头,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又顿了顿,续道:“虽然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但是,你方才如此果断的把我的玉佩扯下来送给小姑娘的时候,我也是真心疼我的1000两银子啊。”
“先生不缺钱。”
“我缺啊,那皇帝老儿抠得很,他......”
();() 话还未说完,两人相视一瞬,苏以念低声问道:“先生,你可以保住祁儿的,对吧?”
“嗯?”
苏以念苦笑了一下:“现如今,在宫中,若是还有谁是我能信任托付的,便是你了。”
南旻安看着她,略微思酌了一下,从轿子底下的隔层里取了一个药壶,那药壶用雪貂皮毛捂着,壶嘴还冒着热气,他又从旁边取了一只瓷碗,倒了汤药递给了苏以念,自己则是倒了一杯药壶旁的茶,缓缓道:“如妃之事与苏韵这件事不同,你不能一概而论,你为何不去找皇帝老儿,祁儿毕竟是他最疼爱的孩子。”
苏以念喝了一口那黢黑的药汤子,神色冷峻:“确实不同,但帝王术狠辣,苏韵的罪行已经铁证如山,但你觉得圣人除了将她打入冷宫,还做了些什么。”
又顿了顿,看着南旻安,“其间之事,可见一斑,疼爱这两个字,也不过就是建立在宏图霸业之上,而已。”
南旻安喝了一口碎瓷盅里的茶:“她在宫中那么多年,害的也不只是祁儿一个人了,皇帝老儿心里总是有数的。”
苏以念将药汤喝得见了底,眉头微微皱着:“你不用说你不知道,苏家现如今也是圣人的左膀,在朝廷内的权势占了半边天,与之相抗衡的便是陈家,两家均野心勃勃,圣人用他们相互制约与平衡是势在必然。”
又捏了捏披在身上的袄子,“早晨的鸡我都没有吃到,回去还有吗?”
“没了,下次吧,那只畜生溅了我一身血,现在想来都有些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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