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身上什么都不剩下。
云清辞忽然明白,为什么李瀛会将他赶出去。
这样互相折磨,何时是个头他们之间必须要有一人快刀斩乱麻,只有这样,彼此才能解脱。
前世的李瀛真的很清醒,他太清醒了,自己才是大错特错的那一个。
他的仇报了,太后再也不会找他麻烦,这一世入宫,本意是与李瀛互相合作,他稳他的江山,他保他的家族,但现在他们又陷入了感情纠缠。
剪不断,理还乱。
何必呢
不如和离,干干净净,一别两宽。
既然前世的李瀛没有杀相府,那么重活一世的他当也不会昏庸,云秦萧三家,至少李瀛在位的时候,可以荣宠依旧。
云清辞离开之后,柳自如来到了李瀛面前,匆忙给他擦着脸上的雪,睫毛上的雪化了开,变成细密的水珠凝在眼上。
柳自如给他擦的干干净净,道“陛下,君后还是还是念着您的,您日后可以多与他聊聊以前的事儿,想想新婚的那两年,多好陛下”
他苍白的额头青筋浮现,一缕血迹自唇边溢出,李瀛低下头,殷红的,粘稠的鲜血从嘴唇滴落在雪里。
红的的像极了朱砂。
眼前风云变幻,宫中恍惚又有高楼冲天而起。
手中长剑跌落,李瀛跟着跌坐在地,目光痴痴望着前方。
“来人,快请太医去江山殿”
今日小年,云清辞罚了仇人,喜事一桩,决定彻底解决和李瀛之间的遗留问题,大功一件。
他回到宫里,让御膳房做了一大桌的好菜,最后一次吃了宫中御菜。
然后他将银喜与金欢叫来身边,问“若我与陛下和离,你们可要跟我走”
两人齐齐吃了一惊“君后”
“日后便不再是君后。”
云清辞语气平静,道“你二人我是用惯了的,若是随我离开,日后月例还与宫中一样,若是不与我离开,那便让柳先生给你们在宫里安排个活计。”
金欢和银喜对视一眼,齐齐跪了下去“奴才愿追随君后。”
云清辞跋扈是跋扈,但对身边人却并不苛刻,只要没大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
事实上,在刚进宫的时候,他的名声还是很好的,和天子琴瑟和鸣,对下人也是温和宽待。
因为前世对他影响过深,云清辞几乎都快忘记了,自己在与李瀛刚成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了。
他也不是,一开始就偏激张狂惹人厌恶惧怕的。
但已经不重要了。
云清辞宽下了凤袍,换上了一件夹棉白衣,坐在桌案边提笔写了一封和离,命人送去江山殿之后,又让金欢银喜仔细将朝阳宫打扫干净,然后让人准备了马车。
小年夜,他准备回家与父兄一起过。
备车的人问他“回家探亲,不准备仪驾么”
“不需要。”
云清辞笑了一下,那备车之人微微一愣,见他一脸温良干净,恍惚还以为回到了第一年帝后大婚的时候。
在他发现李瀛重生之后,后者便不再限制他出宫,这大大便利了云清辞,不需要等到对方同意再行离开。
车辙碾过积雪,缓缓行出了禁城东门。
云清辞闭了一下眼睛,重重地吸了口气,将身后琐事皆数抛下。
李瀛,江湖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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