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陛下,陛下别走”
龙榻之上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指尖圆润,青筋凸起,那只手用力张开,好像要抓住什么。
窗棂大开,阴冷的夜风吹过空旷的大殿,吹过布满湿汗的掌心,那只手轻轻颤了颤,而后无力地垂落床边。
“陛下,陛下,别走。”
穿着王袍的男人喃喃自语,他的眼眸通红,棕色的眼瞳布满血丝,好似血缠玛瑙。
“法布尔陛下”
闻声而来的侍者小声问道,他的声音抖得不行,因为宫中谁都知道,新的陛下性格阴狠残暴,服侍的仆从有好多被陛下硬生生撕成两半。
夜色已深,侍者浑身颤抖,小心翼翼地跪在门前,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后,他惶恐不安地抬眸,到了龙榻上的男人,那个男人疲惫地闭上眼,两行血泪从眼尾滑落,他咬着牙,而后喷出一口鲜血,猩红的血沾在苍白的下颌上,那个男人将额头埋在床榻上,做出跪拜的姿势,他低声道“陛下,陛下,陛下您别走,我错了,陛下。”
侍者心中一惊,赶紧将头磕在地上。
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是法布尔陛下走下床榻的声音,他赤脚走在地面,苍白的脚掌上布满了深青色的鳞片。
法布尔陛下是蛇族,他现在处于最可怕的狂躁期中,无人可以安抚他。
有人说,先帝曾经安抚过法布尔陛下,如果一个兽人接受了精神力极高的素人的安抚,那么那个素人的精神力对他来说就是罂粟,是不解的毒,是无人可以代替的药。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素人的精神力会比先帝更高。
这些事情都是大家心底的想法,没有人敢把这些事情说出来讨论。
侍者颤颤巍巍地跪行,给法布尔陛下呈上披风,生怕下一秒就会被法布尔陛下撕成两半。
法布尔陛下曾经是斗兽场的角斗士,所以嗜杀成性,无人可以揣摩他的心意。
只是今夜的法布尔陛下,情绪好像格外稳定一些,稳定到近乎死寂,他接过披风,垂眸披到身上,而后缓缓开口道“我又梦到他了。”
夜风缓缓吹到侍者的身上,吹到他一身冷汗上,那位侍者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也不想听到法布尔陛下的隐秘。
只是他不能阻止,不能叫停,他能做的就是深深地跪拜在地,而后一言不发。
“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从夏佐变成奥特顿的梦。”
男人的声音无比沙哑,像是毒蛇吐出猩红的蛇信,发出的嘶嘶声。
“他洗髓前的名字叫夏佐。
一个很普通,很平凡,也很温柔的名字。
他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不然也不会救起一条毒蛇。”
男人静静地站在原地,惨白的月光照在地上,把他的影子投在冰冷的地上。
“你说,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在大冬天,把雪地里冻僵的毒蛇捡起来,然后放在怀里温暖呢他难道不知道,毒蛇是会咬人的吗”
男人薄唇轻抿,眼底却是一片彻骨的冷。
“我不服。”
他低声道。
“我不服为什么我们的部落会被灭掉,所以我要报仇。
夏佐不是奥特顿,夏佐太温柔了,温柔到没有一点攻击性,他不能帮我报仇,所以我去投靠了另外一个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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