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娴姑姑不知何时退了出去,卧房内只有她和佟贵妃。
佟佳仙蕊亲昵拉过她的手,嘴角轻轻勾起柔和、从容,镇定的笑,示意她过去“苏漾,你。”
苏漾顺着她的目光,向右侧桌上的托盘。
鹅黄色布料柔软的衣襟,里三层外三层,衣料之华美,在灯下熠熠发光,旁侧还摆了一套珊瑚珠头面,大方精致,说不出来的巧妙,再侧面,是一双莲花盆底鞋,规规整整的立在那。
“娘娘,这是”
“苏漾,本宫帮你脱离奴籍吧。”
如果在没有这些作为前提让她瞧见的话,苏漾大概会很乐意的说愿意,此时此刻,脱离奴籍似乎并不是一个好出路。
雷达在脑子里嗡嗡炸开,苏漾下意识说“娘娘,娘娘不用。”
佟佳氏笑容微僵“你不愿意”
她抬起眼眸,温声细语地说“苏漾,你自幼被娘亲卖出去,被额娘好心买回,十来年了吧。”
“十三年零两个月。”
“可记得真清楚,”
佟佳仙蕊喟叹,“伺候人的活,始终是累的。”
她放下苏漾的手,背身往窗格走过去,淡淡的着一片漆黑,承乾宫光线照不到的地方,“皇上日前少来承乾宫,想必对本宫多有厌倦,自古这后宫,新旧交替,唯有子嗣传承可延续。”
她轻抚着肚子,语气低嘲“本宫体质不易怀孕,后妃们争奇斗艳,皇后倒是稳坐钓鱼台,不必操心。”
中秋后,前朝再起纷争。
而后宫,也不简简单单的是皇帝的后宫,系前朝局势动荡,今日能将你捧在心上,明日便能打入冷宫,若是有了皇子,手里多了一份筹码。
佟国维府如日中天,也全赖万岁爷重。
额娘催她,局势也在催她,后宫接二连三传来喜讯,也在对她进行最后的警示。
“本宫需要一个帮手。”
她过来,目光坚定,“而你,是不二人选。”
苏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承乾宫正殿的。
她依稀觉得有些荒谬。
她跟佟佳仙蕊请了假,说想出宫逛一逛,拿了腰牌去宫外街上胡吃海喝了一顿,又回到东华街,瞧一瞧那日没有走过的春桥。
不是节假日,依旧有人守在那等着报名费。
见一个漂亮姑娘走近,急忙谄媚一笑“要过春桥是吗只要一文钱”
苏漾掏了一文钱,切身实地的感受了一番单身狗的日子,又老老实实的重复那次坐花船的经历,回想起花船里狭小空间,涌动的暧昧与心动。
最后,她来到了七夕放河灯的地方。
白日里,人少,苏漾上次来,挤得不得了,这次她坐在小河边上,着一位正在奋笔疾的青年画画。
苏漾是不太懂画的。
青年局促的抬起头“姑娘,是要画画吗”
他年轻的面容上,露出浅浅红晕,近距离瞧着生平从未见过的美貌少女,令他有些手足无措,差点下错了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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