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她又反应过来。
昏君当道,有婚约如谢贵妃,说要纳入宫中便被强纳了进去。
九王爷乃先帝最疼爱幼子,也是说发配至边关,就一去那么多年。
单将军舍身为国,戍边多年,到要议和之日,却让他靠了边,从朝廷中另派了毫无实战经验的文臣去指手画脚。
迎程程也明白了,单子寅迫于皇威,不得不成这个亲,表面上好像云淡风轻,骨子里肯定还是不高兴的。
火耗银子达官显贵说收多少便收多少,许多老百姓辛辛苦苦种地一年,说不定连自己家中几口人都糊不住。
但凡有些拳脚功夫的,选择占山为王、盘踞一地,劫的也都是富贵人家。
换位思考,他们最恨的,可能就是这些富贵人家。
迎程程还在胡思乱想的功夫,校场上的迎璜许是睡醒了,又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顿时更能理解,为何这些山贼会甘心落草为寇了。
凭什么这些草包能过如此舒坦的日子?
朝廷能容他们在虎头山安营扎寨,绝不可能是因为同情他们也没别的事可做。
连一心为国的单老将军独子都能下旨赐婚入赘,如此羞辱,朝廷能容他们至今,唯一的可能就是没兵力来剿。
虎啸甚至可能是出自对单老将军的敬重,虽然把单子寅也给拘来了,至今还都是好吃好喝地供着,不像对迎璜那样简单粗暴。
话说回来,迎璜也确实该。
“玉不琢不成器,”
单子寅忽然又说了一句,“如今军饷不足,朝廷还在强行征兵入伍,若是摊到我头上,能跑我也便跑了。”
迎程程听出他的未竟之言,试探着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这些贼寇若能招安……”
单子寅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还为时尚早。”
也是。
迎程程心想,若她是梁山好汉,只管跟着晁盖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像生辰纲那样的不义之财,来多少劫多少,何必跟着宋江混什么狗屁功名,图什么正途出身,搞得最后下场如此凄凉。
但她没注意的是,单子寅说的并非“绝无可能”
,而是“为时尚早”
。
“我有个主意,”
迎程程仰起脸来,坐在地铺上望向床上的单子寅,“就是需要你的配合。”
单子寅心里咯噔一声,唯一露在被子外头的眼睛也慢慢缩回被子里头去。
迎程程还在低声说:“现下这些贼寇都知道,你是毫无还击或是逃走之力的……”
她朝单子寅眨了眨眼:“若是你我再调换一次,趁他们不备,我还有机会逃出去。”
单子寅重新把脑袋从被子里露出来,他笑了一下,但是这一次,笑得有些牵强。
“你别忘了,先前你本就已经逃脱。”
你逃走了都能折返回来又被抓,就算这次能逃出去,不还是一样不认路,没办法顺利回迎府去吗?
到时候留下来的人可就惨了。
轻则和迎璜一样被绑在校场吃苦受罪,若是他们恼羞成怒,重则直接把人给咔嚓了,到时候他上哪儿说理去?
但迎程程有一些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逻辑的乐观:“我告诉过你,这回来的路上我都已经做好了记号,而且这次我没打算自己逃走。”
她看着单子寅的眼睛亮晶晶的:“我是想助你逃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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