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前有一卷残破的草席,“豁牙”
被席子卷着,手臂从草席边沿露了出来,折断的腕骨已有蛆虫,十分骇人。
元宝没有哭,只是静静地站着。
几日之间,他已不再像个孩子了。
听见桑落和桑子楠的脚步声,他回过头冲他们笑了笑。
桑落跟桑子楠为王氏上了香,才说道:“元宝,宫里来人了。”
元宝抬起手擦擦王氏的墓碑:“娘,我要走了。
我本想把这混蛋烧给你,可我想你定不愿意见到他,不如就让他待在这里,野狗来了,叼几块骨头,野猫来了,挖几片肠肚,秃鹰来了,啄走他的眼珠子......”
顿了顿,他又说道:“总之,不让他囫囵地下地狱。”
说完,他用脚,将那卷破草席挑开,彻底露出“豁牙”
残破的身躯。
毅然转身。
回到桑家,宫里的内官已等候多时了。
这内官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
身上戴着一个香囊,时不时地嗅着。
桑陆生给他敬了一盏热茶,问他是哪个宫里的,怎么称呼。
“我姓胡,在角门做洒扫。”
胡内官也没有什么官架子。
洒扫内官没有太大的油水,只是远离宫中贵人,保命自然容易一些。
见到元宝和桑落进屋,胡内官分毫未提喜盒之事,径直走向桑落:“想必你就是桑姑娘了。”
桑落被突如其来的浓郁香味刺激得打了好几个喷嚏,才说道:“正是。”
“廖内官在世时,提起过你,说你是个了不得的。
还特地让人去绣坊寻了他的大姐,说要关照你。”
大姐?是林旺家的?
林旺家的虽口出恶言,却处处暗中照顾。
当时她就猜测过可能与廖内官有关联,只是没有料到是廖内官的大姐。
胡内官捏着香囊嗅了嗅,掩着嘴悄然说道:“他还说,你有手艺活?”
这话说得隐晦,桑落却听懂了,示意桑陆生等人先退下去,又上前一步说道:“胡内官要,我自是要尽心竭力地做。”
桑落低声问道:“胡内官也是想要‘玉’字辈的尺寸吗?”
胡内官虽已进宫多年,却不曾在后宫伺候,脸皮子薄,听了这话,耳根都烧了起来。
只嗫嚅道:“其、其实也不用那么——”
“不如跟廖内官一样,”
桑落手指了一下天,“要做,就做最矜贵的那一根!”
如今最矜贵的不就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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