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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安知抿紧了唇,脚下用力磕了把白马的肚腹,他不是轻易会焦躁的人,但是前头的人是他的小九。
秋宝跑发了性子,速度越来越快,四蹄踏空,强而有力的肌肉涌动带动着时安知那一腔紊乱热血。
这一片草场是高处下坡,一段疾驰之后他终于离黎九越来越近了,时安知已经能看到了黎九身着骑装的笔直腰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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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
的马蹄顺风而至,前头的人听见了,忽然重重勒了一把手里缰绳,烈马怒嘶,刹不住性子,然而在野蛮冲刺中被黎九强行扭转了方向。
于是时安知就只能极其惊恐地望着那匹嘶吼中几欲化龙飞去的暴烈美兽骤然人立而起,前蹄腾空,仿佛立即就要把身上的人甩下来。
背上的黎九一双手臂勒得缰绳绷紧如弦,骑装包裹的笔直长腿扣紧马镫,马靴勾住的是一道险要至极的刃线,将将在下一刻就要绷断。
在棕色大马全然失控的嘶鸣中,黎九厉声大吼,一双手掌和十个指节全部勒进了马缰绳里去,肩臂肌灌饱力道,扣死了辔头与胯下这桀骜的畜生互相角力,高头烈马疯狂腾跃冲刺,却总不能脱出这一丈之地。
黎九骑术平常,然而他有着强悍到近乎于恐怖的意志力和体力,硬生生在这戾气直冲云霄的一场搏斗中牢牢占据着上风。
这全程里时安知都只能骑在马上在一旁焦躁打圈,他目眦欲裂,几次想要冲上前去,又不得不一步步退却,焚心似火,却只能在旁观战。
他看到黎九孤身陷在那战局里与烈马周旋,看到黎九面目狰狞连声暴喝,看到黎九杀气凛凛如长刀饮血。
某个瞬间,时安知脊上寸寸麻栗暴起,他在凛冽生寒的恐惧和愤怒里被抽掉了浑身力道。
只剩最后一线坚持,支撑着他仍腰背挺直地坐在马上,死死盯着那胶着境地的一寸寸逆转。
黎九最终将这野蛮畜生彻底制服在胯下,发完了疯的巨马浑身上下都像是被水洗过了一遍,蜜油似的汗将那一身华丽皮毛漆了一层光。
黎九徐徐吐出口浊息,无意识地伸舌尖舐掉了唇面一层油皮下渗出的血腥气。
他像是自修罗场里肆意拼杀了一回,麈战归来后血仍沸腾不止。
定了定神,黎九翻身下马,用力拍了把马颈子,放那精疲力尽的烈兽去休息。
他一把扯开了骑装上衣领口,三五粒扣子崩散,露出大片湿透的胸膛,坚实肌肉下涌动着奔雷烈火般的鼓噪。
黎九向着时安知的方向走来,三分狼狈七分落拓,以及百分之百的性感和危险。
锃亮马靴踏着尚未及膝的短草,脚下沙沙作响,风勾走他额头一层薄汗,黎九走到极近处,仰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时安知,眨了眨眼睛,忽然一撩骑装上衣的下摆,单膝落地就是一跪,手按胸口来了个很有架势的骑士礼节。
黎九爷邪气又谄媚地对着白马之上凛然生威的时安知颔首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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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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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安知冷冷地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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