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们俩,街上行人神色匆匆,没人知道,那些指腹与指腹、指甲与指甲的旖旎情事。
马乐这样想起他们手指交缠的感觉,手插回口袋里,忽感那姜味又浓,自肚腹腾起一股暖云,周身烘得晕乎,耳朵脸庞都热辣辣的。
算了,还是去报个到,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主要还是展现一个我作为小蜜积极工作的态度。
马乐想。
二、
到了地方,用荀锋给他的房卡刷开门。
外头没开灯,里头隐约有钢琴声,听了一阵发现是《哥德堡变奏曲》。
马乐心说坏了,这人失眠呢,我上来自找麻烦的。
这边开门不大不小,里面却没传出荀锋往常那句“进来”
,马乐便在黑暗里顺着地线上的暗光往卧室去。
缓缓推开门,荀锋穿着深灰睡衣,戴着一副古旧玳瑁眼镜,抱着靠枕,歪在床头,开了盏光线柔和的阅读灯在看书。
“不好意思,忘跟你说。”
他的声音哑了,“倒时差,乱七八糟的。”
“您感冒了。”
马乐说了句废话。
“有点儿。”
马乐走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倒也不是很热,甚至他自己的手还要更热些。
怪不得说手摸不准,要贴额头。
只是他犹豫了一下,末了还是没有把额头贴上去。
又僵在那里,不知该做什么。
荀锋在光外看一阵他,抬手从桌上拿起一只额温枪,怼着额头来了一发给他看,解救他于微妙尴尬中。
三十七度,比荀锋平时体温高了些,微微有些发烧。
“有点儿发烧。”
马乐再次说了句废话。
约莫是喉咙疼,不想说话,荀锋又点了点头。
他隐没在灯光就要消失的边缘,一半黄一半黑,轮廓清楚却不锋利,像尊泥金偶人。
“那您看书还是休息?”
荀锋仍没说话,摘掉了眼镜,抱着枕头彻底歪倒在床上,不过眼睛还睁着,甚至在黑暗里亮亮地看着马乐。
马乐看不明白,却像是有股莫名其妙地力量推了他一把。
他走到床前,从荀锋手里抽出那本书,没忍住笑了一声。
《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叔本华的哲学书。
“看这个不犯困么?”
“困,但倒时差失眠。”
“啊,那确实很适合……”
马乐有些窘迫。
从进这间房间开始,他就一直在说废话,好像非得说点儿什么才能填满这些在钢琴黑白键中的空隙,不然这些空隙里也会被那姜味占领,一齐热热地烘他。
或者像现在这样。
马乐坐下来,又伸出手,这回没一本书要抽出来,却在羊绒毯子上握了握荀锋的手指。
不在大衣里,只在黑暗中,两只手也不交缠,只是虚虚握了一阵,谁也没说话,只有钢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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