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许夫人为人不差,虽说没有什么主见,可却并非是听凭他人撺掇便会帮着去害人的人。
岁檀在与许夫人相处的这些时日里,是不讨厌她的。
官太太们身上常有的那股子高傲劲儿她是没有的,能教人看出来是打心眼里良善的好人。
便是后面她与许贵妃起了冲突,许夫人后来抱着许睿去寻她时,也并未因着许贵妃对她说些不好的话。
还为了那日叫她在自家马车上被人掳去,误打误撞送到宫里成了奴婢,而拉着她的手致歉了许久。
她那眼中的歉意与那几日的表现,让岁檀觉着她对许贵妃绑自己这件事的真相其实是不知情的。
何况现下许夫人的模样,分明已经是一心求死的模样。
想她年逾三十,好不容易才又得了这样一个宝贝儿子,却一朝之间又突然被人将他的性命夺了去,她又怎能受得了。
许夫人此时已经像失了魂识一般,只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由着许贵妃抱着,像是立在殿上的一尊无悲无喜的雕像。
淑妃看到许夫人的模样,这时也敛裙从殿上的台阶上走到许夫人身侧,面目温柔得像个菩萨。
她轻抚许夫人的后背,只说了一句:“夫人不为旁人,为自己也要活下去。”
她又向身旁的婢女侧了侧头。
“送许夫人回府,好生请太医为夫人诊治。
你今晚便住在许府,等明儿跟夫人一块入宫来见本宫,本宫重重有赏。”
说罢,她同座上的皇帝淡然点头,款款又回了座。
高座着的皇帝也侧首对下方的太监嘱咐道:“吴三才,去,叫许大人速速回家去,朕允他告假,朝中的事等他服过斩衰再说罢。”
吴三才忙快步赶上由几名宫人搀扶着出门而去的许夫人。
许贵妃却忽然跪倒下去,抬手从发髻上一一除下九只金翠花钿,又要去解耳垂上挂着的明月珰。
“妾今日见长嫂受屈愤欲撞柱,妾恨自己无才无能,不能为长嫂寻出那真正的背后之人来。
“妾自知难堪贵妃之位,还请陛下罢了妾这贵妃之位,只求陛下莫叫那真正的贼人就此逃脱了去。”
尔后又是郑重一拜,面上尽是决绝之色。
“今日事已至此,妾无颜再见兄嫂,决心就此常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惟愿君身长健,妾心安矣。”
许贵妃由身旁侍女扶着起身,头也不会地转身欲离,背影决然。
皇帝再顾不得什么体统,近乎是飞奔而下,从许贵妃身后将她环抱住。
震得岁檀身下地动连连。
“绵绵莫走,朕若无绵绵相伴,还做什么君王。”
许贵妃顺势伏在皇帝肩畔嘤嘤哭泣,叫人心慌神乱。
淑妃的眼角余光中,看到许贵妃的眼尾泛出得意又挑衅的色彩来。
淑妃却仍是那副得体的面色走至皇帝与许贵妃这对鸳鸯身侧。
“陛下,姐姐说得在理,是妾欠思虑了,未考虑许夫人为人母的一片爱子之心。
“然此事若要深查,却要寻个妥帖周到的人去查才是。
查出的结果既叫人信服,又不致于牵扯太多无干人等,反泄了皇家的闲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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