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临照殿内一向是湛芳在值守。
“湛芳这一去,须得有人接下她的差事。
可奴婢唯恐将人选得不妥帖,日后惊扰了贵太妃先灵。
“是以,还请江王殿下与您给拿个主意。”
谢尚宫一开口,周遭瞬间鸦雀无声,一个个垂着的脑袋上的目光悉数投向江王与岁檀。
先前伺候殷太妃的宫人,除却湛芳与李太后身边的行露姑姑,早都出宫或是陪在了各宫太妃身侧,因此也只能从寻常的宫人里头择选了。
岁檀闻言,也将目光投向了江王。
江王眸光正盯着那棵玉兰,片刻静滞后,道:“母妃生前不爱叫人伺候,似洒扫除尘这般事也常亲力而为。
“母妃已故去多年,本王以为犯不上再叫人枯坐殿中对着母妃灵位苦守。
“是以,本王觉着日后临照殿内,同宫中庭院各处一般遣人轮流洒扫即可。
尚宫以为如何?”
母妃与湛芳,亦主亦友,当年湛芳执意苦守,他阻拦不得。
母妃先前向来不愿见到临照殿的宫人们闷在殿内,时不时放众人出去自由散步。
那时他问母妃为什么,母妃说宫人囿于宫墙已是困苦了,她不想再将他们拘在更小的宫室中。
想尽力叫他们做最大范围内自由展翅而飞的雀鸟。
因而今日,一为母妃当年的这番话,二为他不想叫不熟悉的人常伴母妃身侧,惊了母妃与湛芳的清静。
谢尚宫听后,又行了一礼:“殿下宽厚,奴婢明晰了。”
晚安
周遭跪着的宫人面色均不大好。
若说方才的哭嚎中掺杂了些杂念,现下众人面上的悲恸却不像是装的。
湛芳的突然辞世,虽令岁檀意外,可说到底,她与湛芳不过只有过一面之缘。
说觉得可惜是有的,可若说因此郁郁难平却是没有的。
她与江王坐车马回府的路上,马车中的二人心绪各异。
现下安静下来,她才又开始想起沈隽今日纸条上写的那三个字。
明明她也没有告诉沈隽她内心究竟是如何想的,可沈隽却告诉她会等她。
她觉得被人坚定选择的感觉非常奇妙。
在那一刻,她是真的想同他白首,共他终老了。
起初她对这个朝代并没有任何的特殊感情,只觉着混一天便是一天。
她有时候甚至会突然觉得现下的一切或许都是一场剧本杀。
也许她并没有猝死,总有一天剧本通关,她仍旧是原先那个苦哈哈的打工人。
因而哪怕当初小缸子死亦或是许贵妃的翻脸无情要置她于死地。
在一时的震愕过后,似乎当初的感觉都随着时间而冲淡了很多。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看过一场全息电影,在某个雨夜一口气看完一本小说一般。
虽会为其中的人物悲伤难过,可是悲伤过后,又忽然发觉自己其实只是这桩故事的一个看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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