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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在镜楚脸上见到过这种神情。
这狐狸虹膜清透,垂眼看人时,眼中含着烛火明明灭灭的光,十成十的专注深情。
他收紧牵巾,将新娘拉至身前,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逆子。”
凌怀苏烦躁地心想,“我非得知道那个人是谁!”
镜楚的眉目被喜气染得鲜艳非常,他唇边卷着幸福的笑意,小心翼翼地执起对方的手,像是终于接住了他梦寐以求的珍宝。
他捏住红盖头的边缘,珍而重之地徐徐挑起——
凌怀苏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就在盖头快要掀开时,凌怀苏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好像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他抓耳挠腮想看看那人的长相,身子越倾越近,结果被梦境囫囵个地卷了进去。
画面崩溃前,凌怀苏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清癯的下颌。
梦境空间天旋地转,忽然,凌怀苏嗅到了一股久违的味道。
古朴的熏香缭绕进鼻腔,其中还夹杂着一缕熟悉的兰花香。
再度睁开眼时,凌怀苏险些呛出一口老血。
他居然身临其境地成了梦的一员,好死不死,还恰好上了那新娘子的身!
镜楚一抬手,寝殿内的烛火摇晃两下,黯淡了,他转身向床榻走来。
凌怀苏端端正正地坐在床边,他附身附得半身不遂,能看能听不能动,像是个身不由己的傀儡。
他看见镜楚在他身前蹲下,握起他的脚踝,替他轻柔地脱去了鞋袜。
皮肤接触冰凉的空气,凌怀苏头皮一麻,而镜楚还未停下,顺势托起他的腿,从两膝之间缓缓栖身过来,把凌怀苏压进了纱帐深处。
凌怀苏:“……”
等等!这是要做什么!!
长发从镜楚肩头滑落,三千青丝难舍难分地纠缠在一起,两人的婚服衣袍铺散一床。
镜楚捉住凌怀苏的手,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鼻息可闻。
凌怀苏差点原地爆炸,一万个尴尬在他脑中呼啸而过,过电般的酥麻从尾椎骨爬到天灵盖,偏偏他又动弹不得半分。
理智上,他恨不能一脚踹开身上的人,揪住镜楚的耳朵大吼一句“你他娘的好好看清我是谁!”
,再叽嘹暴跳地彻底教训这六根不净的野狐狸一顿。
但事实情况是,他着了魔似的没抽出神识,任由镜楚的十指扣进了他的指缝。
镜楚与他四目相对,浅金色的瞳孔不含一丝杂质,被烛火照得暧昧不明而情意绵绵,是凌怀苏眼前唯一的光源。
凌怀苏被那点亮光晃得一愣,回过神来暗骂两声,连忙默念清心诀。
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揪着镜楚春-梦中的神秘人身份不放,努力定睛看向镜楚的眼珠,试图从倒影中看清“自己”
的样貌。
可烛火太过幽微,还未等凌怀苏瞧出什么,镜楚在这时微一垂眼,睫帘阴影打落,遮挡得什么都不露。
镜楚的目光一路向下,停顿在了他鼻尖以下,喉头不由自主地一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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