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抛洒在爱凯地酒店花园里,也照射在酒店南向三楼的窗前。
屋里穿着睡衣的夏吉祥,正在窗前站桩打拳,这是他每天的锻炼功课。
而在他身后的大床上,是揉皱的枕巾被套,头凌乱的冬妮娅陷在被子,疲惫不堪,沉沉昏睡着。
原来昨晚在舞厅跳完三支舞,冬妮娅直接给他开出价码:
“屎壳郎先生,我从你的眼睛里,读出了饥渴,你想上我吗?带我去爱凯地庄园,开一个套房,我就做你一夜新娘。”
爱凯地庄园就是爱凯地大饭店,它位于法租界,是坐落在巨大花园里的一栋三层别墅。
它是一家俄罗斯餐厅兼歌舞厅,就在去年四月份隆重开业。
爱凯地大饭店有多名厨烹制各式美食,供应eo啤酒厂的精酿啤酒,舞厅还有十多名舞蹈演员进行芭蕾舞表演,并聘请着名的捷克斯洛伐克乐团驻店演奏乐曲。
饭店的独特风格一时轰动了整个法租界,成为上层名流汇聚之地。
夏吉祥是个谦虚好学的好青年,正想深入探讨人生话题,没想到可以一步到位,实在是意外之喜。
虽然花费不菲,但难得体验异域风情,好在夏吉祥学习经费充足,就答应下来。
于是一夜癫狂过去,夏吉祥如愿以偿,与冬妮娅好一番人生冲浪,着实体验了一把激荡澎湃的极乐之旅。
时近中午,冬妮娅才慵懒的穿衣洗漱,跟着夏吉祥下楼用餐。
中午阳光明媚,酒店客人都喜欢去室外散步,在摆有小桌的露台上用餐。
夏吉祥二人也来到露台,在遮阳棚下的餐桌落座,他点了炭烤羊肉、慕尼黑香肠和eo牌啤酒,冬妮娅则要了一份牛排、沙拉、红菜汤和香槟酒。
这时树荫下的乐队开始奏乐,用小提琴、手风琴和铜管乐器演奏起爵士乐曲。
“啊,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屎壳郎先生,”
冬妮娅呷了口香槟,眉开眼笑的说:
“牛排,香槟,落地窗户,天鹅绒丝被和交响乐团,如果再加上由我领舞的芭蕾舞,这才是富有诗意的生活。”
“哦,冬妮娅,你还是芭蕾舞演员吗?”
出于礼貌,夏吉祥一边切着烤肉,一边略带调侃的问:“看不出来,你还上过舞蹈学校,看来你出身名门望族喽?”
“唉只是灰姑娘的梦想罢了,我根本上不起舞蹈学校。”
冬妮娅说着指了下自己脸上的雀斑,自嘲道:“你也看出我血统不纯了,我父亲是法国人,是巡捕房的一名督察,在我十岁时病死了,我的俄国母亲靠给人当家庭教师,把我养到十六岁,也得肺病死掉了。
唉,屎壳郎先生,你说像我这样在教会学院长大的孤女,除了去舞厅当女招待,还能有什么出路呢?”
“你不要灰心,也许有别的出路,”
夏吉祥想了一下,给出了建议:
“也许你可以像你妈妈一样,当一个家庭教师,专门教授富人家的女孩英语啊舞蹈什么的,至少要比你现在这份工作体面得多。”
“拜托,做家庭教师不但要有姿色,还得肯给人当情人才行。”
冬妮娅喝了一口红菜汤,接着说道:“比如我妈妈就是个美人,她除了给一个退休船长的女儿当长期家教,还给老船长当了三年情人。
其他的短期雇佣更不必说,都是冲我妈妈的姿色来的,也不知道是他们女儿需要教师,还是他们更需要泄···
对,就是这个词,泄!
臭男人都这样,就跟牲口情似的,一整夜没完没了。”
夏吉祥正吞咽食物,听到这里被噎住了,连忙灌了一大口啤酒,咽下食物叹着气说;
“唉,冬妮娅,你境遇不好的原因,就是你这张愤世嫉俗的嘴,我想我们毕竟有缘,做了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彼此留个好印象不好吗?”
“可我妈认识的那些富人,没有一个肯资助我上舞蹈学校的,都是些吝啬的老色鬼!”
冬妮娅失落的切着牛排,望了对面的夏吉祥一眼,突然狡黠一笑,问道:
“屎壳郎先生,我有个提议,如果我做你三年情人,你供我去法国留学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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