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溅的血迸到了纪容棠眼睛里,视线转瞬变得暗红模糊。
她一边惊恐喊着不,一边胡乱上前,想用双手堵住那个血窟窿。
可那烫手的血却丝毫不受摆布,穿过她的指缝,四下奔涌。
焦急的眼泪混着孙兴的血,止不住地往下流,有那么一瞬间,纪容棠仿佛又回到了痛失兄长的那一天。
任由那只从无边地狱伸出的手再一次将她拉入绝望深渊,身子只能不受控制地下沉,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是瘫软如烂泥,跌坐在地再不能起。
夜幕低垂,如雪梨花在凄迷月色下更显苍白无力。
她就那样失神望着一点点没了气息的孙兴,从白日坐到天黑,眼里始终一片黑洞无光。
她甚至连这人究竟叫什么都还没问出来,就如海上浮沫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满屋浓重的血腥味,终究还是引起了巡逻差役的觉察,大叫着拍门问里面怎么了。
可久久得不到回应,便准备破门而入,没想到竟一下扑倒了过来开门的纪容棠。
这一撞,吓得人差点魂飞魄散,“纪……纪大人?”
领头的差役仔细瞅了好几眼才敢确认,忙扶起她上下来回打量,“您怎么一身血啊?可是有刺客进来了吗?伤到哪里了吗?你们几个还愣着干嘛,快去叫人啊!”
“没事,是我梦魇,从床上掉下来摔破了头。
帮我请一下沈寺卿身边的宋神医吧,这么晚了,外面的大夫怕是难找。
就说我头晕目眩,实在不便前去,只好麻烦他一趟了。”
闻言,站在最后面的两个差役立刻就往外跑去请人了。
他们对这位纪寺丞可是打心眼里的关心,有她在,大理寺什么案子都能破,他们自然也轻松不少。
真不敢想若是她病倒了,再来个急案可怎么办。
“好好,那下官先扶您进屋。”
“不必了,我自己清洗一下就行。”
纪容棠把房门重重一关,隔绝了门外嘈杂的关切声。
闭目调息,极力克制住内心深处的悲愤和不甘,思索该如何隐瞒真相。
太子发难
纪容棠将孙兴如何自戕的情形叙述了一遍,二人的对话却只字未提。
沈寺卿虽存很大疑虑,但悬着的心也终归是平稳落地了。
长舒了一口气,微微颔首,甚至安慰起她来了,“什么都没问出来,就当白忙活一场,也罢,此事就翻篇吧。
方才接到了圣上的口谕,说太子明日下了朝会来一趟大理寺,要亲自感谢一下咱们抓住了杀害太傅的凶手。”
“我本还想和你商量孙兴怎么办,一直留在你书房也不是个办法。
他自己倒是识相,省了咱们不少麻烦,那就留他个全尸吧。”
沈寺卿语气冰冷,拍了拍她的肩膀,转头就传唤来狱头,匆匆搬走了孙兴的尸体。
次日清早,大理寺的很多弟兄就都知道昨夜有个犯人逃狱,恰被纪寺丞撞见就地正法了。
狱头失职被罚俸半年,沈寺卿气极又赏了狱头十棍子,现下已撵回家养伤,怕是没个十天半月下不来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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