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予的声音很轻很低沉。
可若是温时也细听,就能听到裴知予这话里竟有隐隐的显摆之意。
“你果然认识他?”
温时也蹙眉,可又在黑暗中瞥见裴知予受伤的左肩,努了努嘴,“既然是手下败将,那你为何还会受伤?”
裴知予却突然怔住,过了半响才低下头来,眼神沉沉地盯着温时也,动了动唇,却没说话。
温时也没耐心多等。
现下月霖剑已经遭受了许多灵力暴击,虽然每次都被裴知予轻松躲过,可裴知予现在又莫名其妙盯着他发呆。
这让他怎么有心情坐以待毙。
而且罗剎市城主一直躲在暗处放冷箭,就是不现身,也让他十分不安。
他立即更剧烈地挣扎,势必要从裴知予怀里扑腾出去,可裴知予却再次按住了他,那双薄情的眸子如钩子般紧紧盯着他。
声音有些许不自然道:“温时也……你有没有听说过,关心则乱?”
温时也滞在裴知予怀里,完全没想到裴知予会这样说。
裴知予的声音很缓很沉,还有些不易察觉的难以启齿。
而“关心则乱”
四字,听到他耳朵里,让他的心突然跳得有些快。
可突然,一道冷刃如疾风般袭了过来,擦过他的脸颊,直往裴知予胸口袭去。
他立即去抓,可比他的手更快的,是裴知予的手。
这把冷刃在黑暗中闪着寒光,轻松划开了裴知予宽大的掌心,鲜红的血液如小溪流般汩汩往下流。
温时也惊慌道:“你流血了!”
他撕开身上红衣,立即要给裴知予止血。
裴知予却将手移开,跟扔破烂似的将冷刃仍进了深不见底的漆黑隧道里。
温时也冷哼一声,正要说——好心当成驴肝肺。
可裴知予却突然把手伸到他面前,见他没反应,还晃了晃手指,示意他包扎。
温时也努了努嘴。
裴知予这也太理所当然了,都不客气一下的吗?
心里虽是这么想,却还是把红衣碎片裹在了裴知予手心上。
可他毛手毛脚,以前自己流血了就不会说要包扎,一般是任伤口自然生长结痂脱落。
于是一番稀里糊涂包扎下来,裴知予的修长好看的左手,已然被包成了一个大粽子。
而且因为他包的太用力,伤口似乎又撕裂开了,鲜血再次涌了出来。
但因为他衣服是红色,所以并不明显。
温时也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把包好的惨不忍睹的手推离自己眼前,梗声道:“包好了。”
裴知予垂眸看了一眼,紧抿的薄唇不受控制地微微勾起,似乎十分满意。
温时也揉了揉眼睛。
只见裴知予突然抬起那大粽子手,十分刻意地将额边的发拨到身后,薄情的眼眸看着前方,冷声道:“你总算来了,本尊以为,你会躲到明日再现身。”
“呵。”
一声极阴森的冷嗤从对面传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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