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开口。
燕衡声音有些哑:“你怎么在这里?”
谢承阑垂眼看他,攥着拳头跟来寻仇似的。
他手里还搭着一件狐绒氅衣,里面藏了红烧鹅的做法。
他不知道燕衡何日启程,或许今天的除夕就是最后的期限,所以他才会在营里忙完后就赶着来找他。
尽管两人前几天有口角有心结,但或许,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不管怎么说,谢承阑不想错过。
他刚刚去找燕衡,但去那间屋子时受到百般阻拦,他疑窦丛生,于是翻墙进来,见到的却是一地不省人事的羽林卫。
谢承阑心里蓦然被泼了一桶冷水似的,进屋子后,也只有倒地不起的解绍华,没有燕衡的身影。
谢承阑不想去想、不想去猜发生了什么。
神经慌张起来,心乱如麻。
他不敢轻易叫人,转了几圈,终于在这个角落找到肩头已经沉满雪的燕衡。
两人一坐一立,只是坐着的人,抱着双腿蜷在一处,要窘迫得多。
见谢承阑不说话,燕衡想起先前两人的不愉快,不想闹得太难看,口吻无力地说了一句玩笑话:“真是不巧,今天招待不了你一壶热茶。”
谢承阑蹲下去,仔细抹掉头上的雪和遮眼的发丝,又拍了掉他肩头的积雪,手上的大氅给他披上去:“还你的。”
“难为你还记得。”
燕衡垂着眼睛,嗓子干涩难受。
至少在眼前人跟前,他可以安心地卸下防备。
谢承阑半跪在地上,神情凝重,一手扣着他后背把他带过来,一手穿进他膝弯,两下就把他抱起身。
“谢四,我好难受。”
燕衡松懈下来,头歪在他怀里呢喃这么一句。
谢承阑走路带风,没从大厅过,脚步一点就翻出墙外。
燕衡头快炸了,神智偶尔清醒,只觉得自己在云端游走,那么地虚幻无迹。
回了竹院,谢承阑蹲身把人放下。
但燕衡坐不住,下巴还搭着谢承阑的肩膀,把人拉着不让走。
“我可恨啊。”
燕衡搭着眼睛,眉目一皱,清醒又糊涂,不知道对谁说的。
他忍着火气没地儿泄,抓人都不自觉使着劲。
“我去给你找人。”
谢承阑说完就要退开身,但燕衡还是不让他走。
燕衡勉强抬起头,捧起谢承阑的脸,迷离眼神和他对视。
本就不怎么清明,借着酒劲和药劲,袒露出来的心意比平时更多了些。
谢承阑抓着衣角,眼神躲闪咬牙不语,有些受不住他这样的折腾。
燕衡什么都懒得管了,他脑袋一下一下地点着,累得抵住谢承阑的额头,蹭到鼻尖闭了眼睛,道:“我好像跟你说过,你的嘴巴,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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