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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完人后,他又动手揭下燕衡发冠,粗略几下抹了湿头发,而后把人抱到里侧,枕头上垫了干帕子,又挪了暖炉到床边,这事儿才算完。
燕衡眼睛还是闭着,整个人一动不动。
谢承阑坐在床榻外侧守着,见还没回个人,难免着急,他躬身朝里探,拨开燕衡额间头发又摸了摸,只觉得更烫了。
燕衡始终没个反应,也不知是睡过去了,还是烧过去了。
好一阵,他终于动了动,抬手似要摸什么。
被冰水泡过,他脖子上的伤又胀又痒,神志也不知道清醒还是糊涂,反正抬手就要去挠。
只是手抬到半截,被谢承阑拦住了。
他攥着人手腕,皱了皱眉,视线顺着他手要放的位置落到那个疤痕处,忽然就想起那天拿着麻绳勒他脖子的情形。
如今看来,他可以确定,那天贪生怕死的模样和惊慌无措的反应都是这人装的。
贪生是真的,怕死就不一定了。
惊慌无措就更都屁都不是了。
就那样抓着好半天,燕衡忽然出声,意味不明道:“谢四,你胆儿可真大。”
他声音极小,奈何屋子里外都过于安静,谢承阑也都全听见了。
“这伤口深得可怖,你若要挠,只怕没两下又烂了。”
谢承阑松了手,给他掖好被角,偏头不看他,“我要是胆儿小,就不可能在北庭待这么多年了。”
燕衡不置可否,偏了个头又睡过去了。
好半天,谁都没再说话,屋外风吹草动的声音都能听见。
谢承阑突然道:“我无意伤你。”
燕衡难受得紧,不想听他说废话,索性翻了个身,道:“你已经说过一次了。”
“你知道我说的哪次。”
谢承阑道。
是在布庄铺子后院那次,是谢承阑第一次见燕衡那次。
“我确为太子做事。”
谢承阑坦荡承认,“先尧安王犯事,他们对你有所怀疑,于是太子殿下便找来了我。
我想着……”
他想着那人好歹是自己姐夫,自己这么些年不在王都的日子,谢稔禾都托他照顾着。
况且自己在庭州的那么些年,燕晁也顺水推舟帮衬过一二。
哪怕他知道此人是有所图的,他也没有一句怨言,就因为谢稔禾那层关系,谢承阑也都和人好声好气相处着。
谁知道今天看了这么一出戏,这些年的伪装全然撕破在他面前,他一时间不能接受。
“承个人情。”
谢承阑忽略掉那些有的没的,简短道。
燕衡仍是一言不发,什么回应都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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