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服娘子随之出门,像是极喜欢神君,又往他身上靠。
窃脂终于明白神君的用意,趁胡人不防备,一把从他手里抢过弓,又顺手从他腰间胡禄里掏了支箭,快步到得门外,省了和那胡人打交道。
大漠飞鹰最难猎,众人看窃脂一个美貌小娘子,当众张弓要猎鹰,觉着很稀奇,纷纷离座,挤来门口观望。
日头晒得迷眼睛,风里带着雪气,天上并无半点鹰的影子。
就在围者渐渐失去耐心的时候,窃脂忽然拉弓,胡人这把角弓看似轻巧,因是骑兵用,需要极大膂力拉弓。
窃脂拉弓拉得毫不费力,很快,她开始眯眼,瞄准,而这时,天上仍无鹰的踪迹。
众人正纳闷,这小娘子为何白白浪费力气,忽见窃脂张弓向下,对着右前方一处积雪盖着的沙堆,利落射出羽箭。
箭射了半晌,四野听不见任何声响。
那胡人当先嘲笑道:“这难道就是你们汉人口中的千里之外杀人无形?”
话说完,联合着旁边几人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窃脂不理他,将弓扔回他身上,拎起裙摆,径直向前方跑去。
白雪与黄沙勾连的偌大天地里,少女身穿狐白裘,像一只灵巧的动物,速度极快地消失在覆盖着少量积雪的沙堆后。
旅店观者十几人,居然出奇地维持着相偕的静默,一起目不转睛,盯着那方土堆。
很快,狐白裘少女重新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她右手仍拎着裙摆疾跑,左手却提着另一件东西。
一只沙兔。
沙兔在大漠十分常见,却是比飞鹰更难猎中的活物,因其毛色与沙土太过相似,无需刻意隐藏,便能轻易匿迹于浩浩沙河之中。
窃脂不仅带回了沙兔,连那胡人的羽箭也完好无损地递还。
她的回归,赢得几声稀稀拉拉的叫好。
窃脂不怎么稀罕他们的恭维,眼睛只看神君。
虽然神君总说她脑子笨,窃脂知道杀鸡儆猴的意思,猎兔或者猎鹰,不在猎兽本身,而是威慑,又不至于打草惊蛇——尽管她一直没想明白,“蛇”
是谁。
可惜了这只沙兔,窃脂刚从沙堆旁捡到它时,它还没死透,一双小眼睛不敢相信地滴溜乱转,窃脂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念头,伸手替它合上了眼睛,又拍了拍它的身体,它的兔毛硬如枯枝,实在硌手。
神君没能让窃脂如愿得到称赞,他只是目光平淡地看了她一眼,又转看向她手上的沙兔,道:“在人家的地盘得了猎获,该归主人。”
窃脂满脸疑惑,谁是主人?
神君眼睛一转,往那穿胡服的美艳娘子身上指了指。
窃脂会意,立马交出沙兔。
“用双手,懂礼数。”
神君又吩咐道。
窃脂照做。
心道,神君对这位娘子如此礼待,难道她就是“打草惊蛇”
的“蛇”
?
胡服娘子闻言,先是愣了愣,旋即朗声大笑,一边打量窃脂,一边伸手接住沙兔,她的手带着香气,轻轻擦过窃脂的手心,窃脂感觉哪里怪怪的。
很快,窃脂便从周遭众人口中t得知胡服娘子的身份,她叫燕九娘,这间旅店的店主。
对燕九娘,窃脂原本没怎么在意,因为神君格外关注她,窃脂便也不动声色地观察她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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