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突然触到了某个开关,韩骥表情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那是子弹,不是棉花糖橡皮泥,你是什么钢筋铁骨,拿自己去挡枪?”
一想到昨天的画面,便有无尽的寒意从他脚底升起,明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对陶阮发火,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我知道是子弹。”
陶阮自己去接那杯水,“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当时只有他看见男人举枪的动作,要是他没有推开韩骥……他不敢想。
中枪的是右手,麻醉渐渐失效,就连抬手这个动作他都做得万分艰难,贯穿处传来皮肉撕裂般的疼痛,陶阮一声不吭地咬着牙。
“别动。”
韩骥皱着眉端起水杯,单手撑住陶阮后腰,在腰后垫了个枕头,“就着我的手喝。”
韩骥调整着手的位置去适应他,可还没等水送进去,陶阮突然红着眼眶,泛白的嘴巴迅速瘪下来——
韩骥一惊,慌乱不已,“怎么了?”
陶阮瘪着嘴巴:“好疼啊。”
韩骥心狠狠揪了起来。
他屈起指节擦去了陶阮额头上的细汗,出口是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温柔,“喝点水,喝完就不疼了。”
陶阮撇了撇嘴,“你哄小孩儿呢?”
可不是小孩儿么。
没人疼的时候牙咬碎了都不吭一声,一旦有人疼了关心了,恨不得把所有眼泪都流干,委屈巴巴的把人心都哭软了。
他还是埋头喝了大半杯,抬起头看见韩骥因担忧而一直皱着的眉头,竟真觉得没那么疼了。
“为什么要推开我。”
韩骥看着他,看了许久后突然开口。
麻醉药效虽过,但总归会使人浑身绵软,陶阮动了动眼珠,眨眼睛的动作也变得缓慢,“没有为什么。”
“头也疼,我要睡了。”
“你……”
韩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睡吧。”
他避开右手,小心地替陶阮掖了掖被子。
“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
陶阮突然说。
韩骥动作一顿。
下午的时候,宁柯拉着周齐,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医院。
“小陶人呢?”
他快着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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