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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佐助一点就通:“沙所里?莎梭莉?”
“不仅像洋名,还像娘们儿的名字。”
止水晃着酒瓶,也加入了这场评点中。
红发诗人从不吝啬对他人的夸奖:“小兄弟,你料事如神,我以前就用过‘玉女’这个笔名。
。
一首优美的诗配上玉女的落款,难道不美吗?”
止水笑着摇头:“看来你是想做文学界的周慧敏啦?可是到这种地方,会有人欣赏你的美吗?”
“怎么不会?”
诗人回答说,“你们可比我美多了。”
诗人可不是出于礼貌才说恭维话,他确实见过这世上最美的人,那无疑是一名农妇。
五岁的时候,父母双亡,奶奶抚养他,那个时候的奶奶,美得像初为人母,简直越活越年轻了。
他十岁的时候,奶奶的弟弟,家里仅剩的成年男人,在矿场上多年耕耘,终于像许多其他的工友一样患肺病死了,只有奶奶赚钱供他读书。
他二十岁的时候,奶奶还在为他奔波操劳,他知道,奶奶做最苦最贱的脏兮兮的活儿,有着一颗脏兮兮的头颅,带着脏兮兮的手出没在脏兮兮的那条街道。
那双肿胀皲裂的老手,即使是带他行走在放学的路上,得到寂静夜色的庇护,也无法变干净,只会越变越黑,越变越粗糙。
但奶奶还是那么美。
他三十岁的时候,奶奶死了,葬礼上,他看到了奶奶的面容,美得像新娘子。
那夜,奶奶坟头的青草还在对着夜风微语,好似一支温柔的翠绿色的歌,而他的诗歌却已经在死亡的面前彻底沉寂了。
一想到奶奶,他就无法再写出任何诗句——从前格外眷顾他的缪斯,现在宁愿在荆棘丛中抱着文句自缚自戕,也不肯走到他的身边。
泪水在黑夜静静地流淌着,沾有野根绿屑的石头倒映着月光。
颤抖的月光,这位沉默的美人,悄悄记住了这个不幸的家庭。
就连墓碑旁边那些不通情理的石头,也对这位年轻的可怜儿怀抱同情,不停劝慰他:去外面吧,诗人!
这里再也没有你的诗,没有你的艺术了,你得出去,得战斗!
到家外面,到群众中去……
这些石子,从此刻到未来,从当世到太古,吸收了太多红尘人世的智慧和阅历,永不湮灭,永不屈服,正如诗人所追求的永恒的艺术一般。
杀死一个人很简单,杀死一块石头却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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