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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点白色的樱花飘下来,疏疏朗朗,笼罩在淡蓝光线中闪着微芒。
风大了,有些透明的漩涡里形成纷纷扬扬的雪白,脆弱的躯体却有着花一样温柔的香味,是樱花雪啊,只属于这个季节的美丽。
在这样的春雪中,朝苍征人的声音也好像被深深感染了,变得很温柔,不可思议的,伸出指尖把留衣脸颊上的黑发拨到耳后,“你和朝颜真的很像。”
是在微笑,真真实实的,因为年少轻狂时的爱恋而怀念的笑意。
就像母亲第一次和自己亲昵时的失措心情,不知如何是好的视线笨拙地摇晃着,完全没有察觉在小督的示意下,所有的人都悄悄离开了。
朝苍征人用细长的瞳孔凝视着留衣,那种眼神并不是在看他,只是要透过这个躯壳,和一个早已经不存在的虚幻影子交换着言语。
留衣抬起黑漆漆的眼睛,那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动,“你喜欢过母亲吗?”
没有移开视线,只是沉默了一下后,用沉稳的声音肯定了自己的感情,“她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一点点放开扣住留衣的手,从男人逐渐冷淡下来的眼光里,留衣明了这是朝苍征人最后一次愿意放纵自己的情感。
“等一等。”
直直看着朝苍征人离去的背影,追上前几小步,还不想,还不想让一眨眼就会无影无踪的虚幻消失,“……你……以为母亲死后会去哪里?”
修长的手指拂了拂肩头的樱花,没有回头,“地狱吧,那里会是我去的地方,她会在那里等我,等我带着完成的梦想去找她。”
闭上眼睛,那些美丽的衣料在风中翻飞,一层又一层,不断变幻着的颜色唤醒了一直沉淀在心中的情感。
母亲的视线和青年交汇的时候,樱花一样嘴角绽开甜美而又忧伤的微笑,无法形容的光彩啊,一生只有一次的爱情,是多么激情而又壮烈。
那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在中间。
留衣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原谅了母亲,原谅了她为了爱情而抛弃了自己。
在成为母亲前,她首先是一个女人,朝颜用自己的方式纯粹地爱着,甚至不惜用死亡来实现朝苍征人的梦想,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能打击朝苍三纪彦,也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能斩断了朝苍征人因为她而犹豫的最后一些牵念。
那他呢?
有着狭长而冰冷瞳孔的男人是不是也因为母亲的死,而变得毫无退路,最重要的东西已经不在了,哪里也找不到,只有不停往前走,不能回头……
春日特有的下弦月升起的时候,八重樱正开得灿烂。
莹白的微光,一闪一闪的,完完整整倒映上群青色的夜空,花朵的缝隙中,月光同星光模糊地融合在一起。
春夜总是特别宁静的,粉红粉白的杜鹃花绵密柔软,如果再轻盈一些,妖精或许可以在上面安眠。
微风中有着温润的水气,不由得想起河堤上芦苇低低的细语。
留衣穿着一件白单衣,曲起膝盖靠在格子门旁,好像在思索些什么,单衣的颜色和樱花的白光混在了一起。
视线看向正在替自己整理被褥的小督,茫然地开了口,“小督,爱一个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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