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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娄氏恹恹的斜倚隐囊,看来确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她眯着眼睛看了清操好一会儿,才呵呵笑?道?:“瞧我这老眼昏花的,竟未看出是你来。
你是来给我这老太婆奏胡笳曲的吗?”
她的样子像极了一位和蔼可亲的太婆婆在打趣孙儿媳妇,仿佛她从来没?有赏赐过那壶剧毒的柳叶桃酒。
清操定定的回看她一时,裣衽为礼答道?:“太后说笑?,妾身并不会奏胡笳曲。
您若有兴致,倒可听听这几位龟兹乐师的演奏。”
娄氏笑?而敛目,示意他?们可以开始。
伶人们奏了他?们最拿手的《婆伽儿》和《小?天》。
太后闭着眼,打着节拍,看似颇为受用,待结束时,先赏了百匹绢帛,又将他?们留在晋阳的乐署。
伶人们自是兴高采烈地?谢恩领赏去了。
娄氏却拉了清操坐在榻边,问道?:“我听说四郎来晋阳的路上遇到了刺客,伤得还不轻,你可去看过他?吗?伤势打不打紧?”
娄氏的声?音柔和,神情?甚为关切。
清操微红了脸道?:“妾身已去探望过殿下,确是有些皮外伤,幸得太医及时诊治,想来应是没?有大碍。
太后也是才刚病愈,宜当珍重凤体,待他?伤好了,定携他?与太后请安。”
娄氏拍了拍她的手背,温言笑?道?:“让他?好生养着吧。
他?此番立了大功,皇帝必将委以重任,没?个好身体,又如何领受呢?”
清操干笑?了几声?,并没?有接话。
娄氏的眼睛亮了亮,“难道?不是他?将济南王送入晋阳的?”
“妾乃内眷,对外面的事?并不太清楚……”
她的目光已变得闪烁不定。
“本宫也不预外事?,说得也不过是这棠棣之情?。”
娄氏哂然一笑?,“四郎知?道?上进是好的,但他?必须走正路!
古今自作聪明的人不少,但能得个好结果的却是不多。
郑妇,你听懂了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清操还怎能假装听不懂弦外之音?
她斟酌许久,交代?了实?情?:“妾身听说,这件差事?是至尊交代?的。”
娄太后的神色一变,倏然放开清操的手,“当真??”
清操点了点头。
“你先去吧,今夜便宿在绿竹院,方便照顾四郎。”
清操拭了拭额间的汗珠,草草谢了恩,垫歩退出了宣训殿。
又是一年酷暑,长广王府中的小?婢们仍在尽心竭力的驱赶那些落在桑树上的鸮鸟。
长广王妃胡氏仅着一件纱衣,内里的绰约早已勾不起高湛半点兴趣——那男人只管对着珠帘皱眉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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