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泽是正月十四到的上海,回国那一刻就定了晚上直飞贵州的飞机。
飞机在上海上空时,季星泽胸口闷闷的,机翼倾斜,城市的灯火仿若微型景观出现在眼前,河流般的汽车尾灯,积木般闪烁的高楼大厦,整齐划一的城市地块,唯独不见一个人类。
季星泽将视线收了回来,广播里正在播放飞机即将降落的消息,乘客们坐了许久,蠢蠢欲动,安静的机舱里,突然渲染开暗哑的谈话声。
这个世界仍是有这么多人的,但这许多的人都与他季星泽无关了。
除了仍在英国处理后事的二叔,季星泽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最亲的,只有秦榛榛一人。
想到这里时,季星泽呼吸有些急促,他微微调整了坐姿,飞机开始滑向跑道。
直到一阵剧烈摩擦,飞机终于着地了。
他慌忙解开安全带,从行李仓里取了双肩包,迅排在了机舱门口。
每个人的脚步都是急促的,季星泽也不例外,他开了手机,想要第一时间告诉秦榛榛,他回来了。
了信息过去,一秒,两秒,秦榛榛没有回复。
立马又拨了电话过去。
季星泽迅在行李带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箱子,裹上大衣,低头匆匆向出站口走去。
秦榛榛没有接电话。
她这时会在做什么呢?
或许在做晚饭,毕竟她一个人,要照顾两个孩子和一个阿婆。
又或许不是,会不会在秦舒山家呢,他们会不会吵架,秦舒山又会不会再次伤害到她?
她此刻正在哭也说不定,正月十五是盲人阿婆的生日。
季星泽低头快步走着,脑子里胡思乱想。
以前的他,总以为只要远离父亲,就能自由自在的生活。
现在父亲永远地走了,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自由,能卖掉作为负担的产业,不用再活在父亲威严的阴影之下,可他身上的担子却更重了,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责任感,即使父亲不再说一句话。
想到这里,季星泽眼泪又要溢出似的,赶紧深呼吸一口,抬起头来。
接机的人很多,出站口被挤得水泄不通。
幸运的是每个人都在翘寻找自己在等待的那个人,没有人注意到他。
季星泽很快调整了情绪,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不再是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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