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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会幻想,和他共度一生是怎么样的情形。
一直牵着他的手,从蹒跚学步的稚儿到事业有成的男子汉,教他走路教他说话,教他写字教他做人。
人的一生并不长,陈迹想过很多很多,想过陪他一生,却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要亲自送他与这个世界告别。
后半夜的时候秦栎赶来了,陈迹没有站起来迎接他,陈迹甚至不敢转头看他。
他有着一张和秦翊那么相似的面孔,陈迹怕自己只是匆匆一瞥也会崩溃。
秦栎和宋扬一起来的。
他只是沉默地在手术室前面站了一会儿,便转身去办理手续。
在他离开不久,手术室的灯猛地跳转,当绿色的光打在脸上的时候,陈迹立马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戴着氧气罩的秦翊被推了出来。
陈迹仿佛被磁铁吸引的铁钉一般紧紧靠在旁边。
疲惫不堪的医生摘下了口罩,脸上的表情仍然不轻松。
但却告诉陈迹:“病人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仍然要观察几天。”
单单听见这么一句话,陈迹就觉得四下飞散的魂魄嗖嗖地钻回了体内。
眼睛一刻也不离地粘着紧闭着眼睛仍在昏迷状态的秦翊,他被安置进了监护病房,被机器牢牢包围着。
里面不允许探视,陈迹只好趴在玻璃窗上看着他,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已经办妥一切的秦栎默默地站在一旁。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陈迹问他。
秦栎望着玻璃窗内的弟弟,摇了摇头。
两天后,秦翊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
他一直没有醒,只能依靠着输液维持营养,只不过短短两天,陈迹就觉得他的脸颊又瘦得凹陷下去了。
心疼地站在外面,恨不得代替他承受痛苦,却什么也做不了。
第四天,护士微微笑着告诉陈迹:“病人已经醒了,你可以进去看看他。”
陈迹站在门口,前几天拼命想要到他身边去,可是临到头脚底却好像被黏住一般动弹不得。
呆呆地瞪着门板好一会儿,才抬起了发抖得厉害的手。
门内,秦翊带着氧气罩,仿佛睡着了一般合着眼睛,点滴伴随着机器规律的滴滴声,一点一点地下落,陈迹来到他床边,单单是这么看着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就心痛得快要眼泪决堤。
好像木头人一样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身边好久好久,陈迹才弯下膝盖跪伏在他床边,轻轻抓住他的手蹭着自己的脸。
他的手还是凉凉的,却已有了活人的意味。
太好了,太好了。
嘴唇颤抖起来,鼻子一酸,眼泪也簌簌滚落。
这几天掉的眼泪,简直比陈迹一辈子掉得都要多。
大起大落之间,生死就轮回了一圈。
夹着脉搏感应器的手指仿佛要拭去眼泪般微微动了动,陈迹连忙抬起头,就看到秦翊半睁开了眼睛。
他醒了。
应该只是过了四五天,但此刻和他对视的陈迹却觉得这中间好像间隔了一个世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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